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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一說,更是讓黑爺心癢難耐。
“顏東家盡管說就是,出了你口,入得我耳。”
顏青棠瞥了他一眼“既然如此,我可就說了。
“快說快說。”
“我聽說葛家之前找匯昌票號拆借了一筆銀子”
確有此事,匯昌票號作為江南最大的票號之一,在蘇州這地界,可以說它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葛家拆借銀子,必然是匯昌票號不作他想。
“最近這絲價可是跌得讓人心肝疼,難道葛家拆借時沒質押給匯昌票號什么東西”
“自然有。”
前腳話說完,下一刻黑爺心里一提溜,這是
顏東家說這話是何意
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了,面色不由地有些尷尬。
以為顏家是記恨上葛家搶了自己的生絲,故意在這兒給葛家上眼藥。
可不等他說話,顏青棠下一句話又來了。
“跟葛家比,吳家的那點桑田夠干什么九牛一毛都不夠。既然貴票號大東家對絲綢這么感興趣,不如試試在葛家身上動動腦筋”
她笑吟吟的,一點都不遮掩自己的目的。
“拿下一個葛家,可是省下貴票號太多事了,甚至一躍而起把葛家擠下去,也不是什么事兒,尤其現在葛家可不太平,你說是不是,黑爺”
最后那聲黑爺還在余韻,人已經飄然而去。
留下黑爺一個人在那兒,半天回不過來神。
“此人倒不像能促成這種事的人。”上了馬車后,景道。
“不管他能不能促成,就當埋下一根引子,誰知道哪會兒炸了葛家對葛家,即使知道這時該痛打落水狗,我也不能親自出手,不然就是不打自招,但落井下石不妨事,而且你沒發現,此事的關節根本不在這個人能不能促成上。”
“那是什么”景一愣。
每次談到這種商上面的事,他總感到力不從心,也是實在不擅長,從沒有涉足過。
“你懂什么是票號”
紀景行知道票號是做什么的,但她用了懂字,顯然與他所知不同。
“票號與銀莊差不多,但票號比銀莊多了會票和本票。”顏青棠又道。
簡而言之,會票又叫匯票、飛錢,做的是異地通兌。
可不要小瞧這點,大梁疆域之大,無邊無際,一個票號能做到全國各地都能通兌本票號的會票,本身就是一件讓人驚嘆的事情。
想想,一個商人去外地做生意,攜帶大量現銀本就不方便,還要擔心沿途可有匪盜。可有會票就不一樣了,拿著半聯票券,便可到各地票號通兌,省了多少事啊。
而本票的本質上其實屬于放印子錢,都是把銀子借給別人,賺息錢。
歷來少不了有勛貴大官富商們往外放印子錢,這些錢到哪兒去了,不可能是這些貴人們親自出去放債,自然是通過票號。
由此可見,能把票號做到這么大,背后必然少不得各種盤根錯節的關系。
而顏青棠想說的其實不是本票,而是匯票。把兩者都提出來說,不過是想讓景更了解其中的含義。
其實這話又哪是說給景聽的,而是通過他告訴欽差,又或者告訴太子。
“我聽竇風說,那些海商出海做生意,都是帶現銀,每次帶現銀都得裝十幾箱子。”
本就是不能放到臺面上的生意,自然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存在賒欠。
“你的意思是”
“我猜,匯昌票號的本意根本不是做什么絲綢生意,而是想以此為引,把票號生意做到海上。你說如果關系到這宗買賣,匯昌票號會不會又敢不敢對葛家下手”
會也敢而且可能性極大
你有人,我背后也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