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吹燃了火折子,點燃了床頭的燭臺。
橘黃色的火光下,他的臉和她的臉都落入彼此眼底。
顏青棠眼神閃躲,沒去看那張面具,自然沒看到景眼中一閃而過的心疼和怒焰。而景,之前借著昏暗去看,還不覺得有什么,此時有了光,他才發現她的狼狽。
人瘦了許多,下巴都尖了,臉色一點血色都沒,嘴唇白得像紙。再看她的手,手上包著厚厚的白布。
聽說當時是拉車的馬失控,又有人阻攔護衛去救人,全靠她自己引著馬沖入水中,才僥幸逃過被摔死。
他幾乎不敢想象當時場景,又不敢去扒她的衣裳看個究竟,只能逮著那白布泄恨。
顏青棠往回拽了下手,沒拽回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似乎很生氣地解著她手上白布。
隨著白布脫落,露出其下慘不忍睹的傷痕。
其實只從外表去看,顏青棠手上的傷最嚴重,韁繩將她細嫩的掌心磨出兩道深深的血痕,血痕又開裂,如今結成了痂,看著又丑又慘,像兩條蜈蚣趴在她手心里。
“過陣子就好了。”她打著哈哈說。
景沒說話,又一點點把布給她裹了回去。
“太子那有一種藥膏,可以祛除疤痕,改天我拿一些給你用,你不用擔心會留疤。”
她把手拿了回來。
“我又不是嬌嬌女,留些疤也沒什么。”
他沒有說話,抿緊嘴唇,下巴緊繃。
見此,她忙又改口“你要是要得來,我就用用就是了。”
“改天就給你拿來。”
她哦了一聲。
景低頭看著她發心,你說她不懂吧,偏偏她知道自己此時很生氣,可你要說她懂吧,她偏偏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關鍵是,明明是他被她騙了,被她拋棄了,明明他滿腔怒火,可偏偏見到人后卻發不出脾氣。
“你怎么住到顏瀚海府里了”
“他說葛家現在瘋了,正處于最后發瘋階段,我想了想暫時避他鋒芒也沒什么,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正好在這里可以養傷。”
“怎么沒回青陽巷”
他對青陽巷是有什么執念
提到青陽巷,自然又想到書生,想到書生顏青棠心里又堵得難受,所以她很沒好氣“以后都沒有青陽巷了。”
“那書生你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本就是逢場作戲而已,你不要總盯著青陽巷行不行現在都這樣了,我哪有心思弄這些。”
她煩躁地躺回去,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自然又疼得自己齜牙咧嘴。
不過她背著身,景沒看到,自然她也沒看見他眼中的怒火。
可以說,從她說不要了、逢場作戲開始,他的怒焰已經飆升到最高點,全靠僅存的理智拽著最后一根弦。
“你快走吧,我要睡了。”
他定定地看著她許久,冷哼一聲,走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