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娘露出一個笑道“睿哥兒你這么叫沒錯,是該這么稱呼。”
顏瀚海看了看睿哥兒,又看了看韓娘,再看看那邊突然換了發髻的她。
“韓娘,你先領睿哥兒下去,我跟顏姑娘有些正事要商。”
韓娘錯愕了下,又撐起笑“我這就領著睿哥兒下去。”但在垂下頭的那一刻,眼中卻閃過一絲陰影。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等二人下去后,顏青棠好奇問。
顏瀚海看了她發髻一眼,不動聲色說“今日,京中傳來信,陛下震怒,欲要徹查織造局,已命欽差不日前來蘇州。”
沒想到太子那動作挺快的,這么快就來了景這些日子沒出現,是不是就是去辦這事了
想到景,自然又想到他通過李貴給她送的傷藥,她不禁磨蹭了下手上的布。
那藥確實見效很快,她就涂了幾次,血痂已經掉了,可能最近在長肉,因此手總是有些癢。
“那提前恭喜你了,也算得償所愿。”
顏瀚海卻微微一哂,在她對面坐下。
“朝中的事,哪有如此簡單,嚴占松雖暫時被收押,但有人想讓他死,必然也有人要保他,若真能一錘定音處置他,也不會是派欽差前來,而是直接押解上京了。”
所以
“如果你是嚴占松同伙之人,你會怎么做”
這突來的問話,讓顏青棠不禁一愣。
細細想了想,她說“那自然是堵住他的嘴,以免被他攀咬出更多的人。”
“還有呢”
他在這兒考她呢
顏青棠不耐看了他一眼“葛家那邊大概也不會放過,畢竟葛家才是其中關鍵。”
走私是由葛家出頭露面,而織造局不過是其中的一環,里面還有很多環,都是經由葛家串起來的。
與葛家相比,顏家那點小賬,只能證明織造局里確實有人借機從中貪腐,若是對方背后勢力夠大,隨便安排下,就能把罪名轉嫁到別人頭上。
例如那個蘇州織造趙慶德,就是個很好的背鍋之人,嚴占松一直留著他,大概就是提前為自己備了后路。
可葛家不一樣,若真能從葛家撬出東西,大概能拉下馬一群人。
“你說的不錯,這也是之前為何都坐視著葛家發瘋,其實都是想試探試探葛家的深淺。若非如此,葛家截殺你的仇,早先便可以幫你報了。”
他這是做甚
幫她報仇她何時需要他幫忙報仇了
顏青棠怪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的仇,我自己會報,即使我不行,還有別人。”
反正就是不需要他
顏瀚海默了默,又道“你為何換了婦人發髻”
至此,他目光才光明正大落到她頭上。
顏青棠沒說話。
“你不想為你腹中孩子找個爹所以假裝自己已經成親,日后再找個喪夫名頭,抱著孩子回去”
“顏探花,有沒有人說過你說話的方式很讓人討厭,所謂看破不說破,給人留面,給自己留下余地”
“顏探花”他喃喃說。
“還不是睿哥兒,總說他爹很厲害,是探花郎。喊你顏探花是在夸贊你,難道你還不滿”顏青棠才不想承認自己是口誤。
“你喜歡睿哥兒”
又一個答非所問。
顏青棠的忍耐已經達到了臨界點,“顏探花,你有這點功夫跟我扯閑話,不如多關心關心你唯一的兒子,就這么放在方才那個姨娘手里養下去,你必然不會再有一個探花兒子。”
她并非瞧不起女子,只是那個韓娘心眼太多了。
這些日子通過對睿哥兒的一些旁敲側擊,顏青棠大致已經摸清楚顏瀚海跟兒子的相處方式。
他是男人,不擅長養孩子,所以孩子是交由內宅唯一女眷韓娘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