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妹妹,對不住”
蔡春絮一見,面上浮出尷尬的神情。
明明方才在房中,她阿舅已吩咐人不必再請醫工,但看那仆婦像是阿婆王氏身邊的,這會兒領著醫工來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夫人愛子心切,又不知我底細,謹慎一些本也沒有什么。”倪素搖頭,對蔡春絮笑了一下。
蔡春絮正欲再說些什么,卻驀地盯住倪素的脖頸。
“蔡姐姐”
倪素不明所以。
“阿喜妹妹,你可有事瞞我”蔡春絮秀氣的眉蹙起來,一下握住倪素的手。
“怎么了”
倪素滿臉茫然。
“你方才不是說你頸子上起了濕疹么可你這哪里像濕疹”蔡春絮緊盯著她頸間歪斜的錦帕,她伸出一指勾起那帕子,露出來底下那個結了血痂的完整齒痕,她倒吸一口涼氣,隨即怒起,“阿喜妹妹這,這到底是什么登徒浪子敢如此”
倪素神情一滯,立即將帕子重新裹好,她的臉頰難免發熱,心中慶幸只有蔡春絮瞧見了端倪,她模糊道“姐姐誤會了,哪來的什么登徒浪子。”
“可這印子”蔡春絮怕被人聽見,壓低了聲音。
幸好女婢在后頭也沒瞧清楚。
“前日里我抱過來送藥材的藥農的小孩兒,那小孩兒正鬧脾氣。”倪素隨口謅了一句。
“什么小孩兒牙口這樣利你又抱他做什么”蔡春絮松了口氣,又怪起那不懂事的小孩兒來,“若叫人瞧了去,難道不與我一樣誤會么也不知家里人是如何教的,耍起這樣的脾性”
蔡春絮才說罷,只覺身前來了陣兒寒風似的,大太陽底下,竟教人有些涼颼颼的。
這陣風吹動倪素的裙袂,她垂下眼睛,瞧見地上微微晃動的,那一團淡白如月的瑩光,她不自禁彎了彎眼睛,卻與蔡春絮道
“他長得乖巧極了,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是那樣的脾性。”
出了太尉府,倪素走在熱鬧的街市上,看著映在地面的,一團淡白如月的瑩光,她在一處茶飲攤子前買了兩份果子飲,要了些茶點用油紙包起來。
“你既不怕陽光,為何不愿現身與我一同在街上走。”
倪素走上云鄉河的虹橋,聲音很輕地與人說話。
可是她身側并無人同行,只有來往的過客。
“是不是在生氣”
倪素喝一口果子飲,“氣我與蔡姐姐說你是個脾性不好的小孩兒”
“并未。”
淺淡的霧氣在倪素身邊凝成一個年輕男子的身形。
倪素迎著晴光看他,他的身影仍是霧蒙蒙的,除了她,橋上往來的行人沒有任何人可以發現他。
“那么徐子凌,”
倪素將一盅果子飲遞給他,“我們一起去游永安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