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凌,我不是說過了,這幾日我不用你做飯嗎”倪素快步走過去,將一籃子的香燭放下,提起衣擺坐在他身邊。
“你可知,你昨晚躲在房中吃糖糕,是什么樣子”徐鶴雪的眉眼從來都透著一種冷淡,此間雨霧浮動,他的面容便更添幾分冷感。
“什么你怎么知道”倪素一下訕訕的。
“你的窗開著。”
那時徐鶴雪才從房中出來,抬眼便看見那道窗內,她鼓著臉頰咬糖糕的模樣,像喝了一碗藥汁似的,那么苦。
“看醫書忘了時辰,吃那些很方便。”倪素小聲說著,又注意到他手中的竹篾,她一下想起阿芳說過的話,她不由問,“你拿著個是要做什么”
“你那夜說睡不著,來我床前守,沒一會兒便在床沿趴著睡著了,”徐鶴雪用刀輕刮竹篾上的毛刺,“你說了夢話。”
倪素愣愣的,“我說什么了”
“我的紙鳶為什么飛不起來”徐鶴雪沒有什么情緒的嗓音并沒有模仿她的語氣,只是這樣平鋪直敘地說給她聽。
倪素有點不好意思,垂下腦袋,“雖然我不記得,但,應該是我夢見小時候與兄長一起踏青游玩的事了,我的紙鳶總是飛不起來,兄長也不幫我。”
“所以,你在給我做紙鳶”
她問出這句話,無端抿了一下唇,抬起眼睛,望他。
“嗯。”
徐鶴雪的手指捏住竹篾,又問她,“你如今,還想放紙鳶嗎”
“想的。”
倪素的聲音變得很輕。
徐鶴雪聞言,轉過臉來看她,“那就好,我還擔心這樣東西你兒時喜歡,未必如今也喜歡。”
“你”
倪素躲開他那雙剔透漂亮的眼睛,她竟一時連自己的手該放在何處都不知道,雨水漂濕木階,她看著其上雨珠滴答,“你怎么會做這個”
徐鶴雪不再看她,又專注于手中的事,“年少時,我的好友為討他一個與他青梅竹馬的姑娘歡心,便自己學著做,可他有點笨,做了幾遍也做不會,還被竹篾扎了手,便強拉著我一塊兒來學,最后,他拿了我做的去給了那個姑娘。”
倪素終于又聽他提及自己的往事,她一手撐著下巴,笑了一下,“他為什么拿你的你做的比他好看”
“嗯。”
徐鶴雪停下動作,一手放在膝上,似乎細細地回憶了一下,眼底有了一分極淺的笑意“若我記得不錯,他做的那個,似乎丑到不堪入目。”
他的身形淡如霧,也許身上的傷口還沒愈合,但這般折磨之下,他想起從前某些輕快的記憶,這個好似是霜雪堆砌起來的人,似乎有了一分融化的跡象。
倪素看著他,忽然很想觸碰他。
但她沒有那么做。
雨聲很輕,霧氣濕潤,徐鶴雪在安靜地整理竹篾,倪素在旁看他,說“你這樣,我會很期待雨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