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不想聽的話,一定不要說啊。
孟云獻俯身作揖,“臣”
方落一個字,眾人各異的目光都緊緊地裹附在這位東府相公的身上,然而就在此刻,正元帝猛地嘔出血來。
“官家”
梁神福大驚失色。
泰安殿霎時亂成一鍋粥,梁神福慌里慌張地讓人去太醫局,又趕緊將正元帝扶出泰安殿。
百官也嚇得不輕,一個個面露憂色。
苗太尉卻在此時擼起袖子,幾個大步往前,就抓住了鄭堅的衣領子,一拳砸得鄭堅后仰倒地。
“哎呀這是做什么”
黃宗玉連忙令官員們將苗太尉拉開。
“苗太尉”
鄭堅被這武夫的一拳砸得頭暈目眩,他坐起身,卻發覺鼻間熱流淌下,他伸手一抹,滿手都是血,他憤聲,“您何故毆打同僚”
“老子打的就是你”
苗太尉眼見著蔣先明被禁軍押出去,“鄭堅老子不但要打你,還要割了你的舌頭同僚你算哪門子的同僚”
苗太尉冷笑,“跟你們這樣的人做同僚,老子覺得惡心”
“誒,苗太尉,話不能如此說啊豈非傷害同朝的情誼”丁進等人將鄭堅扶起來,好些個官員都覺得他這話太刺耳,都露出不滿之色。
“跟你們,有什么情誼”苗太尉用力掙脫拉住他的幾個官員的手,入宮身上不能佩刀,他一時找不著襯手的東西,“我,我”
他低下頭,干脆扯下一只靴子來。
“哎喲苗太尉使不得使不得啊”武官們都來拉他。
“武夫只會動拳頭動拳頭能解決什么事真是有辱斯文”鄭堅氣昏了頭。
這話登時便令拉拽苗太尉的武官們不樂意了。
“拳頭能砸死胡人,你們這些文官的嘴皮子能殺胡人嗎”
“我等皆是文臣,何必去做那等打打殺殺的事”
“我們不打打殺殺,誰他媽的守得住國土靠你們這些玩意兒嗎”
“你們粗俗”
“你們慫包軟蛋”
泰安殿里,文臣武官動完口,又動起了手,打得不可開交,黃宗玉連忙讓人去勸,可都沒勸幾句,勸架的官員也在里頭打了起來。
黃宗玉看見葛讓也趁亂蹬了鄭堅幾腳,他滿頭是汗,匆匆走到孟云獻身邊,“孟公,您怎么不勸勸呢這么打怎么成呢都是大齊的官員,官家如今還不知道怎么樣呢,他們實在過分吶”
“您寬寬心吧,同朝為官,就沒有不打架的,幾句話不對付,打起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孟云獻言辭平靜,“當務之急,是咱們得去慶和殿外等著。”
“這個蔣先明,竟將官家氣得嘔血,他實在是”黃宗玉喃喃幾聲,立時便朝泰安殿外走去,“我得趕緊去慶和殿外頭候著。”
泰安殿里雜聲一片,孟云獻與裴知遠走出殿外,一時間,有一個人跟上來。
在漢白玉石階上,孟云獻站定。
“孟公,我早與您說過,十六年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潘有芳攏緊披風。
“蔣先明手里的罪書,是你讓人給他的,你是要讓他自己往死路上走。”
孟云獻語氣篤定,“你太知道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當年他主動請纓,赴任雍州知州,其中為他說過話,贊同他去的人中就有你,是你,是吳岱,促成他坐上那個位置。”
“你們讓一個以為自己在踐行正道的純臣做了殺死玉節大將軍的刀,而你呢潘有芳”雪粒子落在孟云獻的發髻,“十六年,你片葉不沾身。”
“可我要告訴你,”
孟云獻轉過臉,寒風鼓動他紫色的衣袂,他盯住身邊這個人,“董耀死了,可文端公主府的舊案還沒有結束,他用自己的性命維護了我,維護住了這樁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