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穿著旗袍戴著那串項鏈的美人,扶著剛剛栽種下的鳳凰木“襄年,等我們老了,它應該長成參天大樹了吧到時候我們在樹下喝茶,子孫繞膝。”
鳳凰木如她所愿長大了,他也老了,只是她那么堅強的一個人,怎么就死了呢想到這里劉襄年伸手捂住了臉,無聲地哭了起來。
他不敢去內地尋她,生怕她依舊執拗不肯和解,只是從未敢想過,她已經死了。
“婉音婉音”劉襄年喃喃自語,縱然她不在了,可孩子不是來了嗎以后,思年夫婦和至謙一起陪著他,坐在鳳凰木下喝茶,也算是全了她的心愿吧
他要去找孩子,他要把孩子帶進繁園。
劉襄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門敲了許久他都沒反應過來,直到馮學明打開了門“外公”
劉襄年反應過來,臉側向窗口,說“你在外面等等。”
馮學明關上了門,劉襄年擦了眼淚,調整了心緒,說“進來。”
馮學明走進來“外公。”
“坐。”
馮學明聽到了外公沙啞的聲音,也看到了他紅著的眼眶,他坐下,聽劉襄年說“學明,上一輩的事,里面有太多的曲折,我也不想多說,至謙是你的表弟,你是我從小帶大的,至謙一直在外,他回來,你好好帶他。”
“外公,我想盡快退出天禾,專心我自己新創建的品牌上。之前所有人都認為我是繼承人,若是我和表弟在天禾,必然有人會拿我們比較。我從小就是您帶大的,而至謙從小在內地長大,他壓根沒有那個環境接觸企業管理,縱然有劉家人的天賦,一時半會兒,也沒有章法。也需要人引導。兩廂比較下來,定然會有差距,表弟被人認為難當大任,產生自卑心理,跟您之間不容易建立感情,不如我退出,您全心全意栽培他,和他培養感情,這樣他才有歸屬感。”
劉襄年十分欣慰外孫的懂事“學明,你也不要這么說。就像你說的,你從小在我身邊長大,一直是我心目中的繼承人。至謙呢聽樊琪說來,就知道你舅舅一家在內地吃過太多的苦,我確實想補償他們一家子,但是為了天禾的長久,我考慮的還是誰勝任這個位子誰來接。”
“外公,這事還是暫且放一放,讓舅舅和至謙回家,融入這個家,您能享受天倫之樂才好。您知道媽媽被您捧在手心里長大,難免有些霸道,我會勸她的。另外想跟您商量一下,如今我們家有了變數,所謂齊大非偶,我和許妙兒的婚約再繼續下去就不合適了,您看”
馮學明跟劉襄年提出他的想法,今天的場面已經讓他再次看清,若是娶到許妙兒這樣的姑娘,別說是生兒育女,就是跟她在一起多待一會兒都讓他厭煩。更何況樊琪在廖雅哲車上說,如果陳至謙回劉家,她就跟陳至謙離婚。
劉襄年知道他不喜歡許妙兒,借著機會跟許妙兒分手,只是今日女兒的表現也再次讓他失望,若是婉音來教孩子,肯定不是這樣不識大體的。
想到這里,他腦子里居然冒出了剛才見到的樊琪,大氣、倔強、不肯退讓,劉襄年終于下了決心“你自己決定吧”
“好。”
馮學明下樓,他媽總算不哭了,他帶著母親上了車,車子上馮太一個勁兒地問“你外公怎么說有沒有說認回來之后要怎么安排”
“媽,這個事情由外公決定。您最好勸著點外婆,不要多說話。外婆雖然名頭上叫劉太太,但是外公從來沒有給她正名,她仍然是按照大清律例納進來的妾。之前舅舅出事,所以外公才會挑了我來培養,但是現在他長子還在,還有長孫,憑什么我來繼承”
“她跟你外公成親才幾年,你外婆陪伴了你外公一生。難道四十年的感情不如那三四年的相處”馮太尖銳地叫著。
“若是她還在,外公興許對她早就厭倦,當年外公輕易得到了大美人陳婉音,何曾珍惜,他不是轉頭就跟奶奶在一起可真陳婉音轉身離開,他又念念不忘,而且她離開港城的時候,是一個女人最美的時候。”馮學明無奈地笑了笑,“繁園屋子里沒有她的一絲氣息,但是整個園子卻一塊磚頭都不許動。俱樂部的設計風格和繁園何其相似我創立o也是受了繁園啟發,去翻看她有限的資料,也不得不說,那是一位十分優雅高貴迷人的女士。”
“你也站在她一邊”馮太氣得發抖。
馮學明看他媽“尊重事實,活人怎么可能爭得過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