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過后,她紅著眼狠狠扭頭“方瓊師兄你瘋了嗎為什么要對三長老下殺手”
酆業正皺著眉。
他低眸睨著被他收回的翠玉長笛,面色薄涼又略帶嫌棄笛子上血色斑斕,骯臟丑陋。
大氅下袍袖一抬,青年皺著眉揮了下手。
分不清是翡翠還是玉的長笛笛身一顫,上面血色被震成血霧,然后慢慢潰散在空中。
直到此時,酆業才松了眉,冷冷淡淡地起了眸“控它的不是魅魔,是魘魔手段。你就算綁上帶回去,他也救不活了。”
“那你也不能”
“時璃師妹。”晏秋白身影一晃,出現在時璃身旁,他垂手,恰按住憤而起身的時璃的肩。
低頭查看了下地上那具尸體,晏秋白重抬眼“他說的不錯。確實魘魔手筆,回天無術。”
“”
時璃緊緊咬住嘴唇。
她是從小長在時家的,時家的長輩和長老們也從來對她最親和厚愛,每一個都是如兄如父,她自然難以割舍。
時琉從角落出來,遲疑地望著。
她對地上的那位長老并不熟悉,關進后山隱林小院前或許見過,只不過他們并不在乎她的存在,她對他們也談不上什么感情。
可時璃是她胞妹,雖然極少相處,記憶都早已模糊,可看負劍的少女跪在地上紅著眼圈,她也忍不住有點難過。
尤其她深知
酆業絕不是知道救不了后才動殺念的。
時琉仰頭,看向酆業。
方才他與時璃合作,阻攔傀儡長老錯身斗法的間隙,只有站在角落旁觀的時琉看見了,那個大約裝著留影石的芥子戒被他借一擊之力,折斷長老指骨,收入袖中。
留影石
應當是被他拿回去了。
可之后無論是傷是殺,他都沒有一絲余地或遲疑。
時琉第一次深刻地認知到,這個讓她鬼獄里驚鴻一瞥,一身白衣叫月華也遜色難匹的少年,在那副謫仙面孔下究竟藏著如何一副狠厲冷漠的魔頭心性。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愛看你們這些虛偽東西自相殘殺”
廢墟塵土里,衣衫殘破的魅魔狼狽地從房柱碎石里坐起,她靠在裂開的柱下“別急著哭啊,時間到了,你看,你們就要陪這個老東西一起下黃泉路了哈哈哈哈哈哈”
隨著魅魔嘶聲狂笑,整座通天閣忽然晃動起來,還支撐著的石柱和房頂都開始劇烈地顫抖。
就仿佛整座樓閣搖晃,即將倒下。
“不好”通紅著眼睛的時璃顧不得難過,極少見的慌張顯露在她臉上,“通天閣里有自毀禁制她之前一直是在拖延時間,等待禁制發動”
“沒錯”
魅魔狠狠一揮袖,從廢墟中艱難撐起身,她血紅的嘴唇咧開大到非人的恐怖笑容,幾乎要咧到耳朵下去。
“禁制一旦發動,別說你們幾個年紀輕輕的小崽子,就算是時家家主玄門太上長老來了,也別想短時間逃得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用拖你們太久,用不了幾十息,你們就得陪我一起死在這兒了,哈哈哈哈”
那凄厲摩擦耳膜的笑聲叫時琉三人都面色微白。
時璃和晏秋白對視一眼,各自伸手向芥子戒或須彌袋。
兩人分別是凡界三大修者勢力中最負厚望的天驕,出門歷練,每人身上都有長輩留下的一道保命的法術或者寶物。
值此關頭,必須一試了。
兩人正要動手。
魅魔那尖利瘋癲的笑聲突然戛止,她像是驟然僵硬在那兒,巨大的震驚和不可置信慢慢爬上她的臉。
“不,這不可能,禁制發動就不會停下”
魅魔逐漸歇斯底里,表情也猙獰扭曲到維持不住人面,她縮得已經快要看不見的瞳孔死死盯住了對面的四人
“是誰是誰干的是誰破了我的風雅禁制是”
“嗡”
一柄清唳笛音飛射而出,直直將魅魔楔入墻中。
巨大的塵土飛揚里,滿身血污的魅魔竟然還爬了出來,她猶難以置信地瞪著前方。
而出手的青年懶懶落著眸。
“就你這污臟地方,也配稱風雅。燒了,算替你主子積德。”
“是你我殺了你”
魅魔血紅的眼角幾乎要撕裂開,她瘋了一樣,不管不顧地直撲上來。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