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牢哈哈,哈哈哈,”符元笑著逼近,聲音兀地陰仄,“那哪有捏碎你重要至于瘦猴,要怪就怪他眼瞎,喜歡誰不好,偏要喜歡你這么個丑八怪”
“”
時璃眼睫微顫,手心里攥著的石杵戳疼了她自己。
而符元已然伸出他粗壯左臂,一拳就要掄下來,變態似的笑咧在后“我先送你去見他咯咯”
時琉只來得及看見一道紅光。
然后是,“噗呲。”
一個極輕的聲音。
最后,什么東西噴灑過她面前,其中一道細長,濺在她頸下。
時琉僵著,下意識抬手摸了摸,低頭去看。
鮮艷的刺目的血。
不是她的。
而下一息,符元定格的笑臉僵硬著,向旁邊倒了下去。砰的一聲,砸得整座小牢房好像都晃了晃。
也可能是時琉自己晃了下,她虛脫地靠在身后石壁上。
符元倒下讓出的面前,老獄卒垂下握著利刃的手。
他仍咬著那個煙斗,懨懨望了面色蒼白的女孩一眼“沒事吧”
“”
時琉張了張口,沒能出聲。
于是她迫著自己點下頭。
她不是第一次見死人,但確是第一次看一條鮮活的生命如此迅疾地消逝。
她知道人的血是熱的,可她不知道它從裂開的喉管噴濺到皮膚上,會是灼得燙人一般的溫度。
像熔漿,像噬人的烈焰。
時琉用力深吸了口氣,好像要把所有刻骨的恐懼從身體里擠出去。
這樣反復幾次,女孩慢慢平穩呼吸,仰頭望向老獄卒“其他人,怎么樣了”
老獄卒似乎有些驚訝。
拿下煙嘴,打量了面前少女幾息,他才耷下眼皮,在墻根磕了磕煙斗,“這廢物自己投靠了老八,他們計劃提前漏了。”
時琉有所意料,但還是心里一涼。
老獄卒“你要是還走得動路,就去那頭看看吧。”
時琉慌忙抬眼“他還好嗎”
“那小子,挺能的,老八最后就折他手里的,”老獄卒知道她問的誰,眉頭粗糲地擰起來,“不過他受傷太重,人不行了。”
“”
時琉只覺得腦袋里嗡的一下,她再顧不得,快步跑出了牢房,沿著晃蕩昏暗的牢廊朝另一頭跑去。
老獄卒沒再說什么,最后看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符元,吧嗒了下煙嘴,就走進牢廊里。
少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牢廊后的拐角。
老獄卒皺著眉跟上去。
今晚鬧得厲害,新州主責怪下來,必然是一場禍事。倒不如收拾完這殘局,明天一早,他就帶著那個小丫頭離開。
這幽冥偌大,總歸
“噗”
一道冷意來得突然。
煙斗從老獄卒的嘴前掉下,跌在地上,裂開了。
老獄卒僵了兩息,緩緩低頭,看見從心口探出來的冷白的刀尖。
身后,有個熟悉的聲音托住了他。
“您老可真是辛苦,大半夜還要來幫她”
“姚義”
老獄卒捂著心口,黯淡余光瞥見了從身側天井口的拐角里,顯露出身影的年輕獄卒。
他瞳孔放大,聲音僵澀“你會修行”
“是啊,”年輕獄卒奸猾笑了,得意湊近,“我瞞得好吧”
“為為什么。”
“為什么”
姚義靠近,陰翳蓋上臉,他眼神兀地陰狠,“你真當我傻,看不出這兩年你護著這小雛鳥跟護犢子似的,怎么,你那個早死的孫女兒和她很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