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鼎天難以置信地望著面前的少女
不只是這張臉,更是此時的神色與語氣,若非那雙眼眸他絕不會認錯,那他此刻大概都無法相信這是他那個早該死去的女兒。
她望著他的眼神里不再有一絲孺慕或期盼,卻也談不上恨意或痛意,只有近冰冷的漠視。
像在看并不喜歡的花草木石。
難言的憤怒從時鼎天的心頭涌起,他按著身側的桌沿,指頭在上面生生壓出凹印“你這是在威脅我”
“隨你如何想。”
“你當真以為”時鼎天深吸口氣,聲音沉啞,“你以為你仰仗著玄門庇佑,我就不敢動你了”
“”
少女沒說話,她原本將要垂下的眼角輕拎。
她無聲而淡漠地看他。
這靜默就仿佛已是一句譏誚的回答。
時鼎天神色冰冷“除魔衛道是我凡界修者本分,你覺著,當日幽冥之事若叫玄門得知,他們會包庇你和你背后的魔頭嗎”
“”
時琉身側后,酆業懶洋洋支起眼皮。
他有些難耐地叩了叩笛骨。
時家
果真是怎么看怎么礙眼的存在。
若是放在幽冥時,時琉大約還會被時鼎天的話嚇到。
可此刻,少女只輕勾起唇,眼神溫涼如常“晏秋白師兄不日將至,時家主不如試試,看你那時家家主的名號在他那里占得幾斤幾兩,看他信你還是信我。哦,時家主若還是不死心,也不妨劍訊玄門,看玄門上下信你,還是信我”
“時琉”時鼎天震怒,“你怎敢這樣跟我說話”
“我有何不敢”時琉安靜反問,“怎么,時家主認為,時至今日,我還會將你當作父親嗎”
少女唇角微牽,“那比起您不分青紅皂白便對親生骨肉痛下殺手的狠毒手段,您的心思,還真是天真呢。”
“”
巨大的震怒之后,時鼎天竟是一點點平靜下來。
唯獨望著時琉的眼神依舊震駭而冰冷。
“好,好,你確實是長大了,已經能仗玄門之勢,來我時家撒野了,”時鼎天狠狠闔目,再睜開時,眼神只剩冰冷“我早當時琉死了,你不愿認也給我記住,你與我時家沒有分毫干系,將來所作所為所擔惡果,不要指望時家為你出頭”
時琉垂眸“時家便是想,也不配為我出頭。”
“”
時鼎天冷厲看她“既然如此,那你還要來時家入什么族”
“玄門與時家的聯親,只有我才可能。”
時鼎天冷笑“你覺得我現在還可能同意你入族”
“不愿的是我,而時家主一定會同意,”時琉抬眸,冷淡平視他,“不然,仙門合盟滅了玄門之后,時家主認為,他們下一個目標會是誰呢”
時鼎天臉色驟沉。
時家寧可接受認一個義女,讓時璃放棄與晏秋白的姻緣也要促成此事,便是此刻少女輕易脫口的原因。
凡界三大修仙勢力,天衍宗已滅,玄門一著不慎便危在旦夕,最后一個自然是他們時家。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時家賭不起。
見時鼎天忍著怒火強作平靜,時琉并不意外,她再次開口“作為我愿意忍受入族之辱、成為時家與玄門聯親之女的代價,時家主要給我一件東西。”
“什么”時鼎天擰眉。
“神脈劍。”
“”
時鼎天神色一滯,隨即勃然大怒“不可能你休想,時家家主的位置我絕不會留給你”
“家主”
少女輕偏過臉,眼神奇異而冷漠地掃過時家樓閣庭院,最后還是落回時鼎天身上。
“時家主怎么會覺著,我會想沾手時家”她輕聲道,“我在時家活過的幾年,早見識了這高庭大院里的人心薄涼,骯臟齷齪,時家即便是送我我也不會要的但神脈劍,你必須給我。”
“神脈劍乃時家家傳至寶,更是家主之位的象征,不可能,你死了這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