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過這人間。
“我笑過,怒過,憂過,樂過,我愛過什么人,也被什么人愛著如此,我便算真正活過這一世。
“我沒什么好遺憾的。”
三界傳人間卷無名
登天仙梯的盡頭,名為天門。
這里是從凡界通往仙界的唯一入口。
站在那座碧玉天成的巍峨門庭前,時琉有些失神。夢中的前世與眼前的現實終究是感受不同的,況且作為小琉璃妖時,她也是被中天帝從域外戰場帶回來,不曾走過這人間的通天路。
在她走神時,身后的登天梯已經掩沒在金光里。
猶如夢幻泡影般,登天仙梯從人間到仙界緩緩消散去。而后云海四合,剎那歸一。唯有遙遠的金鐘玉鼓齊聲,如從天際八方驚蕩而來。
伴著金玉之響,他們面前的碧玉天門緩緩打開。
門后百里玉階庭,直鋪天際。
玉柱盤龍,梯庭鏤鳳,玉階庭旁云霧翻涌,上有紅霓越空,金羽藍冠的仙家鳥雀銜著琉璃似的半透明的花枝,穿過紅霓,爭先恐后地飛來。
美則美矣
時琉警覺望著,只覺這勢頭未免有些太過殷切。
若非斷相思送歸時璃,那時琉此刻大概已經要拔劍了。
大約是感覺到少女連背脊都緊繃而挺直,站在一旁的酆業不由勾唇。凌空握出的翠玉長笛被他向前一抬,輕戳了下少女后腰。
“”
時琉驀地一僵,險些跳開。
等回過神她才忙拍開酆業的笛子,捂著后腰惱羞回眸“你戳我做什么。”
“叫你不用緊張,”金紅神紋下,難辨神魔的酆業闔著眼,懶洋洋勾著唇笑,“那些鳥雀是來行登仙灌頂之禮的。”
“登仙灌頂”時琉聽得疑惑。
卻不必酆業再解釋,飛得最急最快的鳥雀們已經到了兩人頭頂,它們松開了口中銜著的花枝,伴著金玉交鳴啼奏仙樂。樂聲中,鳥雀們銜來的透明又七彩流光的琉璃花枝紛紛從空中落下,如一場盛大爛漫的雨。
只是那些透明花枝落到半空,便紛紛化作千萬道祥瑞仙氣,悉數向著天門之下的兩人灌注。
許是仙氣太過濃郁,時琉幾乎被灌頂得恍惚了半晌等重新清醒時,體內已仙氣滿盈,再無一絲駁雜靈力。
“好奇妙。”
時琉閉著眼睛嘗試控制體內仙氣,只覺自己身體輕飄得猶如微塵,意念一動,卻又有搬山卸海之力。
時琉細察過后,睜開眼“在玄門入門天考的云梯界里,我接受過一天一夜的仙氣洗禮,那云梯界的仙氣和這里十分相似,但遠不及這里萬分之一的濃郁。”
“登仙灌頂是為你脫去凡俗之體,至于云梯界,”酆業不知想到什么,凌眉微皺,神容間露出一點淡淡嫌惡,“里面的仙氣太臟,若非有助夯實根基、能讓你未至窺天門境仍順利脫凡,我便不會叫你接受了。”
時琉一頓。
停下對天門后仙界的好奇打量,她意外又驚訝地轉回來“原來在還未入玄門那時,你就已經打算帶我一起飛仙了嗎”
“”
酆業被問得梗住。
一兩息后,金紅神紋的神魔有些不自在地轉過身,他踏上碧玉天門后的玉階庭,仿佛什么也沒聽到似的,向北飄然而行“萬年未見,這仙界我竟有些忘了,先去前面探探路。”
時琉唇角輕彎,跟了上去,她十分體貼地換了個話題“按你剛剛說的,這仙氣也分干凈不干凈嗎”
聽見少女輕聲跟近,酆業便駐下足,等她到身旁才同她一起往前走“仙氣不分,但器物的主人分。”
“這樣說起來,師兄好像也提過云梯界是件仙寶。”
“”
“你為何不說話了”
“不許提他。”
“”
沿著玉階庭,一路向西北而行,時琉遠遠望見了藏在云霧仙山中的南蟬帝宮與極東紫氣繚繞中巍峨雄偉的紫瓊帝宮,還有離著稍遠些的幾座隱見輪廓邊角的玉京仙府。
那些帝宮與仙府之中,隱約能見極小的仙侍身影唯獨玉階庭空空蕩蕩,竟是一個人都不見。
時琉有些神色肅穆。
“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