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重點來了,你并不是一生下來就被認定是圣主的孩子。你的父母親人全部在你出生當天就被處死,凡事和你血緣關系的,哪怕不是直系,也都被處死,因為起初你被認定是魔鬼的孩子。是一位老修女答應照顧你,她說就算是魔鬼的孩子,圣主也會憐憫他的。你跟著老修女一直到八歲,有人在教綜找到了關于白發白瞳的解釋,不是魔鬼的孩子,是圣主的孩子。
14:你的親人被國王授予了無數榮譽,但沒什么用,因為他們都已經死了。
14:你那時候太小了,不記得也是正常的,雖然沒人告訴你,但國王也并沒有打算隱瞞你。
關于父母親人,賞南一點有關的記憶都沒有,他甚至都不怎么覺得難過,只覺得荒謬,無比荒謬,人命在這個國家,可能什么都不算。
懷閃遵守了自己的承諾,在第二天準時到神父小堂來替賞南主持圣告。但前來參加圣告的市民們都強烈要求,即使神父無法主持,也請神父到場,因為他是圣主的孩子,他在場,可以更快地將圣子們的聲音傳遞給圣主。
賞南坐在臺下,看著低頭做圣告的市民們,懷閃替代了他之前的位置。
懷閃正經穿著工作袍時和平時不太一樣,更嚴肅了些,他暗紅色的頭發被柔軟的帽子嚴嚴實實地擋住,領口被金屬夾子收緊,紋身大多被擋住,手腕上的紋身卻若隱若現,他指甲修剪得干凈,輪廓分明的臉完全看不出對圣主的忠誠和敬仰,只是無人看見,市民都在專心做圣告,祈求圣主保佑警察司早日抓到嫌疑人,令他們不再提心吊膽。
礙于被懷閃幾乎無報酬幫助,懷閃的一日餐都是在神父小堂解決的,他食量很大,是賞南的兩倍,酷愛生肉和鮮血,和賞南的用餐習慣是兩個極端。
整個餐廳都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賞南偶爾會主動找懷閃說話,懷閃總是無精打采的,他顯得很累。
“神父,您知道我有多久沒主持過圣告了嗎”
“我覺得,我還是想要一些報酬,”懷閃垂著眼,大口嚼著生肉,“但具體想要什么,先欠著吧。”
“好,”賞南喜歡加了糖和榛果的蒸南瓜,“主教想要什么,可以隨時告訴我。”需要拯救的怪物,應該也不會太壞,只是有時候會比較令人費解,賞南想道。
“那如果我要的神父給不起,怎么辦”懷閃進食速度非常快,他每次吞咽的時候,都像是硬塞下去的一樣,賞南坐在對面,甚至能聽見他吞咽時發出的聲音。
賞南十分冷靜,“主教想要我的命嗎”
“那倒是不至于,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懷閃咬著叉子,叉子上面的鋼齒眼見著一個個彎掉了,彎成了一模一樣的弧度,他在賞南面前毫不遮掩他的異于常人。但賞南也從來沒問過。
賞南正欲開口說一些圣主語錄,懷閃就笑了笑,“但也有例外,比如神父的命就挺值錢的。”
他沒給賞南開口說話的機會,叫來了阿仁,指著自己空掉的盤子,“執祭,再給我切一塊鹿肉好嗎要被圣主祝福過的那種,謝謝。”
阿仁走向廚房的背影縈繞著淡淡的怨氣,馬利維執事沒說錯,懷閃主教真的很令人討厭。
翌日,賞南被請去了警察司,素遠顯得很焦急,市民們聽見是和殺人案有關,紛紛表示今日圣告不需要神父再到場,只要有主教主持就好了。
所以懷閃到小堂的時候,沒有看見賞南,于是,懷閃顯得更敷衍,但也還是無人發現。
素遠氣惱至極,都顧不上瞻仰神父的美貌,便急迫地朝神父求助,“區長捉了一位市民,說他就是嫌疑人,但一點證據都沒有,神父,請您勸勸區長,他是被魔鬼占領了身體嗎”簡直是不可理喻,可他卻沒有阻攔龐西西的資格,只有神父,唯有神父,才能拯救那個可憐的男人。
龐休休在羈押廳里,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看見神父到來,指著房間里那名鼻青臉腫的市民,“我敢肯定,那就是殺人犯,否則他為什么會在案發現場鬼鬼祟祟司長真是太年輕了,眾所周知,年輕人總是很愚蠢,還很自信。”
他不顧臉色難看的素遠,轉向和神父說話時,語氣恭敬了許多,“神父,新來的司長對圣主毫無敬畏之心,我是遵照圣主的命令行事,我為第一街區辛勞數年,起早貪黑,節衣縮食,絕不會違背圣主的心意,請您相信我。”龐西西穿著手工定制的西裝和涂滿鞋油的皮鞋,十分氣憤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