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賞南栓緊脖子上的圍巾。
“寧億呢”站在他前頭的中年男人伸長脖子去看車的四周。
寧億靠在駕駛座的車門那邊,賞南過去的時候,他正抓著一把煙草往白紙里邊放,馬上預備卷起來,看見賞南,他挑了挑眉,“可以走了”
越野車啟動時,引擎聲響得賞南耳膜都有些微微發麻,寧億開車很野,轉彎也不減速。
身后同事的身影變成了一團模糊的光影,最后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徹底消失。
賞南一手抓著安全帶,一手在腿上展開地圖,“我們先去西市,這里是受首都隕石群跌落影響最大的,但又不像首都一樣處于正中心,有不少救援隊都在西市。”
“組長,你這么認真做什么”寧億漫不經心的語氣從駕駛座傳來,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鴨舌帽的帽檐壓得很低,賞南簡直懷疑他在用帽檐看路。
“什么”賞南訝異道。
“我說,你這么認真做什么,”寧億扭頭對賞南一笑,兩顆虎牙顯得他格外活潑,和無害,“這個世界看起來根本不會好了。”
賞南看了寧億一會兒,直到對方斂起笑容,變成面無表情,賞南才低頭,一邊看地圖一邊說“就算只能活一天,我也會選擇有價值的活下去。”
“問題是,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沒有價值。”寧億聳聳肩。
“你怎么知道沒價值”賞南重新卷起地圖,偏頭看向寧億,他眼神冷淡卻又銳利,寧億沒看他都能感受到。
開了一段路,寧億才開口問,“組長,你生氣了”
賞南摘下手上的手套,“沒有,我現在已經不是組長,你可以不用叫我組長了。”
寧億右眼彎了彎,“不行,我喜歡叫你組長。”
他語氣分明比之前要親昵了一些,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惹得敏感的組長可能對自己起了疑心,就立馬轉變了態度。
賞南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寧億,你眼睛還好嗎”雖然很難,但還是要試著努力一下吧,關心一下對方,拉拉好感度。
“挺好的啊。”寧億放慢了車速,扭頭指了指自己蓋著紗布的左眼,“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眼珠的存在了,空空的。”
“組長,你是不是想說謝謝我救你,”寧億似乎料到了賞南會說什么,搶了賞南的話頭,接著說,“我自愿的,因為我真的很想要吃土豆排骨。”
“那你吃到了嗎”賞南問。
寧億默然了一會兒,“沒有。”
“等到了能吃飯的地方,可以停車點一份土豆排骨。”賞南說道。
過了很久,寧億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車開出首都,沿路狀況就要好上許多了,比首都還沒收到隕石群撞擊之前還要好,起碼公路兩旁還有不少綠植。
頭頂雖然依舊不見陽光,可空氣凈度明顯要高出不少,能見度也開始慢慢增高,路上路過的車和人不少,兩邊的大廈都變得有些陳舊殘破。
商店開著,每個老板都好像長著同一張臉,病蔫蔫的,垂頭喪氣的,灰白色的,看不見任何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