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露面,大家都讓開牌桌非要將她摁下去玩牌,上回沈瑤替謝文玲撐腰,博得謝家不少女眷尤其是姑娘家的擁簇,謝文玲的事再如何也礙不著六房,沈瑤卻敢出面,這份胸襟和氣魄著實令人感佩。
暮色四合,正宴開始,男人們在一墻之隔的水榭,女眷則聚在敞軒內,歡聲笑語不斷,一杯又一杯灌過來,推了哪個都不成,沈瑤漸漸有些醉了,趴在圈椅的扶手連連擺手,
“不成了,我可不能喝了,萬一萬一夫君回來,定要嫌我一身酒氣。”她腦海還存著幾分理智,知道替自己打掩護。
老太太虎虎生威道,“他敢我定揭了他的皮”
大家笑得東倒西歪。
老太太也喝了幾杯,直喊頭疼,被三個媳婦攙著送回了延齡堂。
月色傾瀉,波光粼粼的水面如鍍銀光。
謝欽收到老太太傳喚,趕在戌時三刻回了府,回書房沖了個澡,換了一身干凈的直裰往荷風軒來,遠遠的笑聲被水波載著傳開,像樂章裊裊地在半空回旋,他幾乎瞬間便捕捉到了沈瑤的嗓音。
“不了不了,不成不成”
嬌嗔著帶著幾分酣醉。
謝欽眉心一凝,擔心她露出馬腳,加快了腳步。
沿著青磚石小路快速到了荷風軒,先去水榭見了兄長們,隨后來到隔壁的敞軒。
里頭皆是女眷,謝欽并不進去,只朝侍奉在門口的仆婦使眼色,仆婦立即進去通報,不成想出來的是丫鬟杏兒,一張臉急得紅彤彤的,朝他告罪,
“侯爺,夫人醉了,不肯走呢。”
里面果然傳來她醉醺醺的捶桌聲,
“不,我不回去,我還沒吃夠呢”
“怎么,謝大人回來了嗎”
“他回來了,我就更不能回去了”
伺候在側的碧云嚇得要去捂她的嘴。
一句“謝大人”聽得謝欽額尖直跳,這敞軒人進人出,也不知有無外頭的奸細,他二話不說掀簾而入,只見那媚態橫生的女子半倚著長案,獨自一人坐在主位,使勁在那搖頭。
碧云提醒她,“侯爺來了。”
“是嗎”她昏昏懵懵睜開眸子,熟悉的俊臉在瞳仁里漸漸放大,她捧著面頰俏生生地問,
“謝大人,您什么時候送我回岳州”
這話一出,敞軒的媳婦們都驚到了,嬸嬸果然醉狠了,都在說胡話呢。
謝欽心里窩了一把火,俊臉繃得極緊,頃刻上前將那桃面嫣語的憨人兒給打橫抱起,再往懷里一按,捂住那張不安分的小嘴,大步出了荷風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