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蕭元便停了下來,雙目望向陳思達,道“你將使王等人放了,我保證,可以叫你安然離開此地。”
陳思達目光陰沉:“裴蕭元,你當我小兒嗎我憑什么信你”
“憑我父親是神虎大將軍裴固,憑他曾帶八百勇士戰死北淵關外,憑我八歲隨母曾在宮外為神虎軍將士鳴冤”
裴蕭元的瑯瑯之聲不疾不徐,如金玉相擊所發,回旋在這片谷地之中,清清楚楚地送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陳思達,世上固然有你這種見利忘義之輩,但更不乏信守承諾言出必行之人。你若是信,照我說的做。為叫你放心,我也可以和使王他們更換。”
“你放了他們,我隨你走,直到你安全離開長安。”
“郎君不可”何晉吃驚,急忙出聲阻止。
話聲隨風也傳入承平宇文峙等人耳中,全場一時靜默,眾人神色各異。
陳思達低頭,仿佛沉吟了片刻,忽然笑道“裴郎君有如此的膽量和胸襟,我十分佩服。好,我信你一回”說完,下令將安國使王等人放過去。
這幾人今夜可謂是無妄之災壓頂,樂宴歸來入睡,從帳篷中稀里糊涂被人用刀架著脖子做了人質,熬到此刻,一個個早就心驚膽戰,此刻得了自由,跌跌撞撞地朝著裴蕭元走去。
陳思達緊緊地盯著,等到裴蕭元果然如諾,下馬,又遠遠扔了他身上攜的刀和弓,連腰間蹀躞帶上系著的一柄小便刀也解了,表明不攜任何武器后,朝著身邊之人使了個眼色。
他的心腹心領神會,立刻帶著人沖了回來,一下便將裴蕭元和還沒走多遠的安國使王等團團圍住。
在何晉以及再次淪為囚徒的使王等人發出的一片驚呼和咒罵聲中,陳思達仰天狂笑。
“裴蕭元你還是太嫩了老子實話告訴你,今天我不止要人質,我還要殺了你這是你自己找死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還不是一直想殺我”
“你也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父親太不識時務了,阻人青云之路何況,當年不讓他們回長安的,不是我陳思達,而是當今的皇”
裴蕭元方才便一直舉著火把靜靜立著,此時眼神猛地轉為凌厲,振臂一揮,掌中那一支燃燒著的火杖便朝著對面的陳思達呼呼地飛旋而去,砰一下,不偏不倚,火團重重地砸在了陳思達的面門和雙眼之上。
霎時,火星四濺,火杖燙得他當場面皮起泡,雙眼劇痛。
他慘呼一聲,手中的刀墜地,雙手捂臉,半身在馬背上搖搖欲墜。
這一幕發生得太過突然,周圍的人全部驚呆,尚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只見裴蕭元又已將那個經他身邊的安國使君一掌按壓在地,探身奪過羈押使君之人的刀,接著,縱身一躍,人影便如鷹鷂一般前沖,朝著陳思達撲去,揚臂,手腕一轉。
伴著一道劃過空中的冷冽如水的刀光,噗的沉悶一聲,陳思達的人頭轉眼便和他的頸項分離,高高地飛了出去。
在噴射自斷頸的一陣沖天血雨里,陳思達那坐在馬上的半截身體一歪,砰地墜落在地。
幾乎是與此同時,他那一顆頭顱,帶著兩只捂眼的一道被砍斷的手掌,相繼也自空中下墜,啪啪幾聲,紛紛掉落在地。
片刻之后,附近的人終于反應過來,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