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蕭元的注意力終于被他吸引。想到公主的信,控制不住,眼前不由又浮現出蘭泰在她面前聽記口述提筆起書的一幕,心情頓時惡劣到了極點。
“是不是你,到處和人宣講我做了駙馬的事”他冷冷地問。
“對啊”青頭笑嘻嘻用力點頭。
“他們如今可看得起我了我路過集市,他們便拉住我,不讓我走,非要我進去,請我喝茶水,吃東西。我要給錢,他們死活不要。我當然不會白吃,一個銅錢也不能少,可不能丟了公主和郎君的臉”
青頭正炫耀自己衣錦還鄉人見人愛,忽然發覺主人臉色不對,遲疑了下,辯解“郎君做駙馬,這不是光宗耀祖的事嗎,難道還不能說”
辯到一半,發現他臉色愈發難看,疑惑之余,終于記起一年多前主人離京前,公主仿似和他有過一段不愉快。雖然后來顯是無事,公主還親自回了永寧宅安撫眾人,但難道個中還有什么自己不知曉的秘事也沒聽郎君提過。
他縮了縮脖,趕忙討好陪笑,轉了話題“不讓說就算了,以后我不說那郎君如今總該知道是小公主還是小郎君了吧就今日,舅父還問了我呢”
“哎郎君你等等我”
青頭看著丟下自己掉頭便去的主人,撓了撓頭,急忙打馬追了上去。
天色擦黑時,裴蕭元終于入得郡守府。
裴冀走后,此間郡守之位仍舊空置,只由從前裴冀的副手代管雜事。裴蕭元歸來,那副官百般恭迎,裴蕭元叫他不必特意接待,寒暄幾句,便徑去看望崔道嗣。
崔道嗣當日腿傷不輕,仍不能走動,正靠坐在榻上。他手中是操著冊書籍,卻不知在想甚,仿佛有些走神,忽然看見裴蕭元,歡喜得很,立刻放下書卷便要下地。
裴蕭元趕忙幾步上前阻止,叫他勿要落地。二人各敘幾句分開后的近況,裴蕭元便問盧文君情況如何了,是否還是如舊。
“純若赤子。”
崔道嗣道,嘆了口氣。
“昨日方叫人去令狐恭那里看過,還是不認人,也記不得事了。”
裴蕭元一陣默然。
盧文君當日
從那十丈高的地方縱身躍下,幸得尋來的崔道嗣舍命救護,當時除了手腳和額頭有一點擦傷,其余看起來并無大礙。昏睡了幾日后,人也醒了過來,但不料,卻將舊事忘得精光。刻意加以提醒,便頭痛如裂,痛苦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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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人無大礙。昨日聽人回來說,長公主派來接的人已在路上了,不日便到。等接回長安,好好加以調治,但愿能早日痊愈。”崔道嗣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