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來到賀礪的臥房中時,只見他躺在床上,雙目微闔,眼下泛青,面色蒼白憔悴,臉頰上還帶著幾道昨晚被她抓出來的傷痕,又虛弱又狼狽,倒像是大勢已去的模樣。
大約聽到她進房的動靜,他睜開雙眸轉過頭來,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凌厲風采,飄飄忽忽仿佛風燭殘焰,隨時都會熄滅。
“你怎么來了”他嗓音低啞地問道。
孟允棠嘴角一扁,差點哭出來,淚花在眼眶里打轉,過去坐在床沿上,嗡著鼻子道“你怎么這樣了叫醫師來看過了嗎”
“別擔心,我沒事,小傷而已。”賀礪虛弱地安慰她。
“這樣還叫沒事,那怎樣才叫有事”孟允棠忍不住拿帕子擦眼淚,眼眶紅紅地問“究竟是傷到何處了醫師怎么說”
“傷在胸口,醫師說,養著罷了。”
傷在胸口,那便是要害了。什么叫養著罷了難不成會死
孟允棠愣在那兒,眼眶里的淚珠子不要錢似的往下落。
偏賀礪還在說“現在想想,你不愿嫁我,也是對的,若是嫁了我,說不得哪日就成了寡婦。”
孟允棠嗚嗚哭,道“你不會死的”
“若我不死,你愿意嫁我嗎”
孟允棠紅著眼淚水漣漣,看著他不說話。
賀礪追問“愿意嗎”
“阿郎,阿郎”
門外忽然傳來戚闊的聲音。
孟允棠被驚動,扭頭朝房門的方向看去。
賀礪從被中伸出一只手來,握住她的手,催促“別理他,回答我。”
孟允棠低頭“我”
“阿郎阿郎阿郎”
“你愿意嗎”
“阿郎阿郎不在嗎阿郎”
賀礪額角青筋直跳。
“再不應他怕就以為你出事了,我去瞧瞧。”孟允棠擦了擦臉上淚痕,把手從賀礪手中抽出來,往房門處走去。
賀礪裝虛弱,也不敢過分用力地拽她,見她在關鍵時候被戚闊引走,氣得捶床。
孟允棠來到門前。
戚闊叫賀礪不應,正打算招個下人來問問,見孟允棠出現,向她行了個叉手禮,恍然道“孟小娘子,你在呢。”怪道阿郎不理他。
孟允棠回了禮,嗓音猶帶一絲糯糯的哭腔,道“你家阿郎身受重傷,為何在此大呼小叫擾他靜養是有何事”
“重傷”戚闊撓撓腦殼,道“不就胸前劃破點皮讓府里的醫師縫了三針嗎早上還豪邁地嚷嚷說不用喝藥,這會兒嚴重了”
孟允棠“”
“這一路走來,道上都是血跡,又豈會是劃破點皮”她提出質疑。
“嗨,那不是阿郎的血,是那個肚子上被捅了一刀的武侯的血。我來找阿郎就是因為那個武侯醒了,說要回家,想請示一下阿郎,讓不讓他回家。”戚闊大大咧咧道。
孟允棠“”
她回身一看,赫見剛才還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男人此刻竟然已經好端端地坐在了坐床上,腦中稍稍一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生氣道“你進來吧,他在呢。”
戚闊進到室內,將事情向賀礪稟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