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公府,不見天日的地牢內,賀礪坐在那名被五花大綁的突厥人對面,鹿聞笙在一旁用突厥語道“你要我們殺的那個人,已經殺了。”
那人回道“口說無憑。”
鹿聞笙將一串帶血的寶石項鏈扔在他面前。
那人看著,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抬頭瞪著賀礪,目光仇恨,咬牙切齒道“雙手沾滿我同胞之血的惡賊,你也有今天你在戰場上再驍勇又怎樣還不是要死在你的同胞手上你別想從我嘴里問出一個字。”說完,他鼓著眼睛舌頭一伸,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半截舌頭血淋淋地掉在地上。
賀礪看著他在那兒生不如死地吐血不止,笑了起來,用突厥語道“我還一個字都沒說呢,怎么就咬舌了”
突厥人看他一臉悠閑,似乎并沒有吃驚的模樣,忍不住目露驚疑。
賀礪站起身來,吩咐鹿聞笙“是條漢子,看著他,明天要是還沒疼死,就殺了。”
鹿聞笙俯首領命,跟著他出了地牢。
到了外頭,戚闊迎上來,道“阿郎,官府來人了,正在前院。”
賀礪點一點頭,就往前頭去了。
賀臨鋒又下獄了。
這是孟允棠得他提醒,知道他這兩日要下獄,特意著仆人出去打聽的。
她還以為是怎么回事,仆人打聽來的,居然說是他昨日夜里在平康坊的一個院子里頭因一名粉頭與人爭風吃醋毆傷人命。
孟允棠有些發愣。
他一早知道自己會下獄,也就是說他一早就準備去打死那個人了。
她知道他這樣做必然有這樣做的理由,但是
她覺得自己還是鼠目寸光只看眼前了,口口聲聲說喜歡他,但是她真的做好進入他的世界的準備了嗎
她真的能對在他的世界里看到的一切無動于衷,然后始終對他保持最初的感情嗎
也許,她應該把目光放得更短淺一點,只看在她面前的他,這樣是不是就容易多了
孟允棠垂眸,將疊好的一件小襖放進行囊中。
不管如何,她是不能再向他說不了,他說了,這次是她主動湊過去的,他不會再放她離開。
她也不想離開。
被賀礪打死之人是向朝廷投誠后被封為北平郡王的前阿波突厥可汗咄必頡在長安求學的長孫。
秦衍那一班人言稱若不嚴加懲治,以后番邦只怕死戰也不會向我朝投誠了。
魚俊義就說此事因爭風吃醋而起,雙方都有錯,不能把罪過都歸在賀礪一人身上。
雙方在朝上吵吵了好幾天,賀礪自獄中遞出折子來,說愿親自去幽州向北平郡王當面請罪。
魚俊義當即贊成,秦衍也沒反對,皇帝就點了頭。
當天夜里,孟允棠服侍扭傷了腰的周氏安置了,回到自己屋里,穗安與禾善去打水給她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