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是挨打的,而且愈演愈烈。稍有行差踏錯,從不以言語糾正,都是上來就抽。
白天乙靜管著,晚上還要換靈清來盯著她睡覺,只能保持端端正正平躺在床上,雙腿并攏伸直,手交握放在腹部的姿勢,不能動。腿曲一下用戒尺抽腿,手從腹部挪開抽胳膊,要是由仰躺變成側躺,背上臀部要被抽好幾下。
晚上睡不好,白天自然精力不濟,于是犯更多的錯,挨更多的打。
孟允棠皮膚嬌嫩,這般一來,自是新傷疊舊傷,渾身青青紫紫的幾乎沒一塊好肉。兩個丫鬟每日給她沐浴時都心疼得直哭。
“別告訴阿爺阿娘,等臨鋒哥哥回來,就好了。”孟允棠坐在浴桶中,一邊打瞌睡一邊叮囑道。
她知道爺娘沒辦法,這是太后派來的人,連賀令芳都沒辦法,爺娘知道了,也只能更心疼和煎熬罷了。
她就想熬著等賀臨鋒回來,她知道只要他回來,這兩個宮婢哪怕有太后做靠山,也不能再欺負她了。
但她沒想到在這樣的折磨下,她根本熬不到那日。
這日,結束了一天的學習,孟允棠又累又困又疼,像死人一樣平躺在床上睡得正迷糊,忽然胳膊上傳來一陣劇痛,將她硬生生地從睡夢中喚醒。
“孟小娘子,你的手滑下來了,請放好。”靈清像只惡鬼一樣在她床側探著身子,手里拿著戒尺。
孟允棠崩潰了,她覺得自己快死了,真的快被她們給折磨死了。
“賤婢你們想殺了我是不是太后叫你們殺了我是不是”她坐起身子抽出藤枕向她砸去。
靈清猝不及防被她砸個正著,額頭上一陣鈍痛,氣急敗壞,揚起戒尺就抽孟允棠。
孟允棠挨了幾下,瞅準機會一把抓住戒尺,就與她爭奪起來。
爭奪間門她從床上站起,一腳踹在靈清的胸口,趁靈清吃痛,一把將戒尺奪了過來,朝著靈清劈頭蓋臉抽打過去,邊抽邊尖叫“既然你們不讓我活,那就大家都別活了”
靈清轉身就跑,孟允棠追,理智全失下忘了自己是站在床上,一腳踏空就從床沿上跌了下去,好死不死額頭正磕在床前屏風的木頭基座上,當場就暈死過去。
被內室動靜驚醒的穗安趕過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叫一聲“娘子”
孟府各處的燈依次亮了起來,孟扶楹披著衣裳與周氏匆匆趕到孟允棠房里時,就看到孟允棠滿面是血不知死活地躺在床上。
周氏腿一軟,差點暈過去,在丫鬟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撲過去,“彤兒,我的彤兒,這是怎么了”
“是她自己從床上跌下來的,與我無干。”靈清站在一旁,事不關己道。
禾善原本在一旁哭,聽到這話,不管不顧地上前就在她臉上抓了幾道血印子,哭罵道“與你無干娘子都快被你們這兩個黑心爛肺的賤婢給折磨死了,還與你無干你們等著,娘子如今被你們害成這般,看賀大將軍回來怎么剝了你倆的皮”
“怎么回事不是說不打了嗎”孟扶楹急忙問道。
“那是娘子怕阿郎與夫人擔心,才說不挨打的,其實這兩個賤婢天天打娘子,白天打不夠,晚上還打,娘子身上都沒有一塊好肉了。”禾善被人拉開后,哭著道。
周氏聞言,忙擼起孟允棠的袖子,見原本白嫩的胳膊上果然青紫一片,新傷疊舊傷,當即心中一陣絞痛,倒在床沿上。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孟扶楹氣得發抖,大聲道“來人,拿棍棒把這兩個賤婢給我打出去大不了這門親我們不結了,愛誰誰”
禾善聞言,第一個沖到院中拿了掃院子用的掃帚,進房來用掃帚柄狠抽靈清與乙靜兩人。
其它奴仆自然有樣學樣。
“我們是太后的人,你們敢這樣對我們不恭敬,莫不是要犯上”兩名宮女被抽得跳腳,麻溜地往孟府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