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善直攆到烏頭門前,朝外頭兩人狠狠啐了一口,道“賤人你們等著”說完砰的一聲將烏頭門關上。
孟氏夫婦愧悔心痛地守了孟允棠一晚上,她也沒醒。
早上一聽朝聞鼓響起,孟扶楹便急忙派人去別坊請閻閭大夫來給孟允棠瞧傷,結果閻閭大夫還沒來,賀礪倒來了。
他發髻微散胡子拉碴,頭發和衣服上都蒙著一層塵土,顯然是星夜兼程趕回來,連肩上的灰都沒來得及撣一撣就來了孟家。
“那兩個宮女呢”他一進孟府外院,看到在此徘徊的鹿聞笙,下馬問道。
鹿聞笙見了他,先是眼睛一亮,隨即又是一黯,跪下請罪道“阿郎,某有負阿郎所托,沒有保護好孟小娘子。孟小娘子昨夜受傷,那兩個宮女讓孟家連夜打出去了。”
賀礪濃眉狠狠一皺,問“傷到何處可有執衛國公府的令牌去宮里請奉御”
鹿聞笙道“傷了頭,某已派人執令去宮中請奉御了。”
“起來。”賀礪抬步就向孟家的大門走去。
里頭孟扶楹已經得了下人的通報,面色憔悴地來迎賀礪。
“彤娘傷勢如何”賀礪問。
“頭撞到屏風,額上磕了個口子,人到現在還未醒。”孟扶楹有些萎靡不振道。
賀礪也不言語,大步來到孟允棠房內,也不顧周氏就坐在床沿上,行過禮后,上前就要往床沿上湊,周氏不得不趕緊讓開。
賀礪坐在床沿上,低頭看向孟允棠,見她雙目緊閉面色慘白,額頭正中靠近發際線的地方,有一處半個指面大小的傷口,血肉模糊。
這樣的傷口,大概率是要留疤的。
賀礪伸手握住她的手,目光下掃,又從她袖口瞥見她手腕上延伸出來的青紫痕跡,將她袖子往上一擼,頓時牙關緊咬,頰側咬肌賁起。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為何在自己家中,還讓彤娘被人欺負成這樣”賀礪目光狠厲地抬頭,問孟氏夫婦。
“你是責怪我們當阿爺阿娘的人嗎”周氏眼眶紅腫,握著帕子的手捂著胸口,點頭道“是,我們當爺娘的是沒用,一介布衣,拿什么跟當朝太后相抗衡可不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受虐嗎但是賀大將軍,你又有多有用啊你說來提親之前,就沒想過太后會反對嗎沒有做好太后那邊的工作,你來提的什么親太后如此折磨彤娘,難不成是因為看我們當爺娘的不順眼嗎”
她朝著賀礪行了個肅拜禮,口中道“我求求你了,賀大將軍,你放過我家彤娘好不好太后隨便指派兩個人來就能將她折磨得不成人樣,這親我們實在不敢結,你找爺娘能護得住女兒的人家去結親成不成”
“臨鋒哥哥”周氏痛心疾首的質問聲剛剛落下,床榻上突然傳出孟允棠虛弱的聲音。
三人一驚,孟氏夫婦忙湊到床榻前。
“阿爺,阿娘”孟允棠叫過自己的爺娘,目光復又落在賀礪臉上,淚珠兒順著眼角簌簌而下,她輕聲哽咽道“臨鋒哥哥,我好痛”
短短二十二年,命運大起大落悲愴崢嶸,賀礪一直以為自己早已刀槍不入百毒不侵,可世上終究是有這樣一個人,只用了七個字,就叫他心痛難忍潰不成軍。
他眼底泛起淚光,緊緊握著她的手,扯到唇邊親了親,道“是臨鋒哥哥不好,沒有保護好你。你好好養傷,其它的,都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