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正堂,孟扶楹聽到賀礪說的婚期,險些一口茶噴出來,放下茶杯瞪眼道“七月初八這只剩十一天了,如何來得及”周氏叮囑他說盡量將婚期安排在九月的。
賀礪道“從七月中旬到八月末,都是盛夏,天氣太過炎熱,不太方便辦事。九月十月當年,九月我家出事,十月,有我祖父父兄的忌日,十一月,有我祖母母親的忌日,十二月,有我阿姐的忌日且皇后病情每況愈下,有消息稱,頂多也就半年之內的事了,萬一崩逝,為官者百日之內不得嫁娶。綜上,我認為七月初八是個親迎的好日子,孟公以為呢”
孟扶楹“”話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怎么以為以為什么
“你說得對。”他有些頭大道。
賀礪揚眉微笑“那便如此定下了。家里若有什么來不及準備的,盡管同我說,畢竟將婚期定得如此急迫,是我的緣故。”
孟扶楹客套一番,婚期便算是敲定了。
賀礪又道“礎潤肩上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不知今后孟公對他有何安排”
“尚無安排,先把他阿姐的婚事辦完了再說吧。”孟扶楹道。
賀礪道“若孟公舍得,讓他來給我當親事如何”
孟扶楹一愣,道“三品大員的親事,按律當由六品七品官之子才能充任啊。”
賀礪道“此乃小事。此番出去,我發現礎潤還是有幾分男兒的血性在骨子里頭,讓他跟在我身邊摔打兩年,將性子磨一磨,再謀個一官半職的,你與孟夫人也能放心。”
孟扶楹喜道“若能如此,自是求之不得。”
送走了賀礪,孟扶楹回到內堂將事情與周氏一說,周氏惱道“彤娘還沒嫁過去呢,你這當阿爺的就想著借女婿的光了。”
孟扶楹分辯道“這是他主動提的,又不是我要求的。難道人家一片好意,我非得推拒,這不是見外嗎”
周氏扭身在一旁坐下,悶悶不樂。
孟扶楹頓了頓,走過去勸道“你也別想太多了,咱們彤娘高嫁是事實,我們固然可以清高,事事不要他伸手相助。可旁人會怎么看怎么想他們會想著是我們清高所以特意與女婿保持距離嗎他們只會以為女婿瞧不起岳家,所以才不肯幫扶。到時候風言風語地傳到彤娘耳朵里,小兩口不得吵架”
周氏繃緊的雙肩微微垮塌,嘆氣。
孟扶楹又道“再說那賀六郎也是知分寸的,沒說要給咱們家討官送錢,只說要把阿潤帶出來,這是為咱家的未來著想。反正阿潤咱倆是管不好了,若能管好,一早就管好了,也不會等到現在。現在有人愿意替咱們去管,哦,你為著自己那點尊嚴,為了不落人口舌,攔著不讓他去管是阿潤的將來重要,還是咱倆的臉面重要”
“行了,在家呆了兩個月別的沒琢磨盡練嘴皮子了是不是”周氏嗔怪地橫了孟扶楹一眼,話鋒一轉道“婚期定在七月初八的話,好多事要趕緊準備起來了。唉,彤娘上次出嫁,她外祖家那邊就沒趕得上來喝喜酒,這次又趕不上了。”
孟扶楹寬慰她道“彤娘這次得嫁佳婿,岳父岳母舅兄便是趕不上來喝喜酒,心里必定也是高興的。”
中午吃飯時,禾善來到內堂,對孟扶楹夫婦道“阿郎,夫人,娘子害羞,說不過來用午飯了。”
“這孩子,罷了,不來就不來吧,日頭也毒,你把飯菜給她送過去。”周氏道。
打發了禾善,周氏轉過頭看向一旁悶頭扒飯的孟礎潤,將上午賀礪說的事與他提了提。
孟礎潤一聽就炸了毛,道“讓我去給他當下人他做夢我不去”
“你胡說什么親事哪是下人”孟扶楹斥道。
“親事不就是侍衛侍衛還不是下人反正我不去,誰愛去誰去”
“你說的這個下人,還得六品七品官之子才有資格去當的,較真起來,你想當還當不上”
“那不正好愛誰誰”孟礎潤繼續悶頭扒飯。
孟扶楹還要再說,周氏攔住他道“算了,他不想去就不去吧,反正彤娘嫁了賀礪,咱們家也算有靠了,他憊懶些就憊懶些。”
嘴里的飯突然咽不下去了。
孟扶楹看著孟礎潤停住的筷子,反應過來,嘆了口氣,與周氏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開始默不作聲地吃飯。
婚期既定,兩邊就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大婚事宜。
周氏忙得暈頭轉向,就在大婚前三天,她的娘家人突然出現在孟府的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