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非池中之物啊。
宣德帝薄唇微抿,若有所思。
裴海棠見狀,適時進言,將自己馬車屢屢被攔之事,用抱怨的語氣說出來。
福公公心下了然,得罪了小郡主,絕對從重處罰。
果不其然,宣德帝龍顏惱怒“混賬,竟不長眼敢攔棠棠的馬車活膩歪了四皇子,朕賜你一道手諭,立馬把那群混賬給抓進刑部,等候三司會省。另調派五十名千牛衛協助你。”
千牛衛是皇帝的專屬衛隊,他們的出現,直接嚇傻了崔將軍一群人。
“不不不,是誤會、誤會,我們只是身穿便衣在街口站了站,什么壞事也沒做啊”
朱少虞笑著點頭“哦,明白了,原來在爾等眼底,攪擾我長安縣百姓,打傷我縣衙官差,頂撞我這個父母官,都不叫事”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
朱少虞哪容他們再狡辯,一身淺緋色縣令官袍站在街口,一聲令下,趙捕頭等衙役一擁而上,將崔將軍等人全部緝拿歸案,囚進了縣衙獄。
你沒看錯,前去抓捕的是衙役,關押之地是縣衙獄。
朱少虞特意讓長安縣的百姓們看看,他們的父母官腰桿子硬,能替他們做主
直到關押夠了一夜,次日清晨才由千牛衛悄悄提走,押送刑部大獄。也不算違背圣意。
一時,街頭百姓群情鼎沸,歡呼鼓舞。
當日,朱少虞被無數百姓簇擁著返回縣衙,百姓群情激動,擁堵在縣衙外久久不散,更有被霸街的商戶們,不約而同提著雞蛋、青菜、布匹前來拜謝。
“縣令大人是個好官吶,先頭當縣尉時,便除掉了鐵霸王,如今更是干掉了崔將軍一伙人,是咱們長安縣百姓之福啊”
“青天大老爺在上,受小民一拜”
“青天大老爺在上,受小民一拜”
拜謝聲此起彼伏,裴海棠擠在百姓們中間,充分感受著他們的火熱
至此,新官上任的朱少虞,直接在百姓面前放好了第一把火,威望直線上漲
裴海棠盡情地享受過了百姓們的熱情,才與朱少虞道別,歡歡喜喜乘坐馬車回郡主府。
不想,裴海棠剛貓腰鉆出馬車廂,身形就頓住了。
只見十步外的地方停著一輛熟悉的豪華大馬車,馬車旁站立著一個錦衣華服的熟悉男子,見到她的一剎那,他大步行來。
正是一身便服的太子朱清硯。
“太子哥哥,你怎么來這了”裴海棠下了馬車后,大大方方喚他。
朱清硯笑著站定在她面前,掌心托著一只小玉瓶,遞過來“聽聞你今日在宮里跪了一小會,你肌膚最嫩,膝蓋怕是傷了。這是太醫院前陣子專程給母后配的玉膚膏,聽說療效神奇,你可以試試。”
裴海棠
所以,堂堂太子特意跑出皇宮,等候在這,就為了給她送一瓶祛瘀藥膏
她小手敏感地縮到后背,沒接。
朱清硯“棠棠”
裴海棠殘忍地提醒他“太子哥哥,聽皇舅母說,太子妃人選已經定下來了,是清河崔氏的女兒”
朱清硯捏小玉瓶的手指一緊。
但他注視她的目光依然清澈“與孤無關,那只是母后單方面的意思,孤始終是拒絕的。”
說完,再度將小玉瓶托到她跟前。
理智告訴裴海棠絕不能接,但面對這樣一個目光坦蕩的上一世戀人,她有點狠不下心再說一遍刺激他的話。
遂,她徐徐后退一步,以行動劃清界限,太子哥哥,我真的不能要。
不想
一只麥色大手忽地探過來,抓住了小玉瓶。
裴海棠驚訝地回頭,卻見朱少虞不知何時策馬歸來,腰身一彎,便輕輕松松取走了小玉瓶。
“少虞哥哥,你回來啦”裴海棠非但沒有被“抓奸”的自覺,反而仰起小臉望著他,上演了一臉輕松。
“嗯,海棠妹妹,夫君回來了。”朱少虞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摸摸她腦頂,徐徐笑開。
“夫君”兩個字卻咬得格外重,吐詞也分外清晰。
說給誰聽的,毋庸置疑。
朱清硯面皮倏然一緊。
三個人里,最尷尬,且唯一尷尬的,似乎只有多余的朱清硯。
而朱少虞顯然沒欣賞夠太子殿下的尷尬,翻身下馬,特意握著小玉瓶朝太子行禮致謝。
“多謝太子殿下賜藥,臣弟定會督促內子一日三次地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