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一張一張看過去,手指在上面拂過,然后攤開放在了桌面上。
大海照得很漂亮,海鷗在靚麗的燈塔上方掠過,看起來讓人心向往之,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難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這更漂亮的景色嗎只不過是送來這些的人與眾不同罷了。
精致的散發出低調的優雅的手杖橫放在腿上,烏丸蓮耶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溫和的笑意“看來玩的還不錯。”
“老爺。”不疾不徐的聲敲門聲過后,一個蒼老但平穩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已經找到人了。”
“該怎么做應該不用我多說吧”烏丸蓮耶手上平靜地將照片收好,轉過頭來的時候,剛才臉上的溫和就像是幻覺一般被抹消得一干二凈,紅色的眼睛如同干涸的血跡,顯露出冰冷而又殘酷的底色,“處理好就是了,這種無聊的事情不必向我匯報。”
“是,老爺。”門外的人遲疑了一下,然后小心斟酌著說道,“還有一件事,實驗室那邊詢問是否可以預備起來了”
“預備”烏丸蓮耶重復了一遍,空氣仿佛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凝滯,說話的人繃緊了身子,暗中咽了一口唾沫,只覺得心驚肉跳,“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還沒有到時間吧”
“但是總要為您準備出最好的一個。”
“我還沒有糊涂到連他們打的什么主意都不知道。”烏丸蓮耶的聲音陰冷,他慢吞吞地將視線投向房門,好像能夠透過厚實的門板看到門外的人滿頭冷汗的樣子,“告訴他們,能夠替換他們的人多的是,有小心思很正常,但是我并不介意將幾年前的事情再重演一遍。”
“是,老爺我這就將您的命令傳達給他們。”
“呵,朗姆。”烏丸蓮耶閉上了眼,他聽著腳步匆忙走遠,將手杖放下來,單手隨意地支撐在上面,“還真是一不注意就能讓你打通四通八達的道路呢。”
但烏丸蓮耶對此樂見其成,他知道在朗姆的眼中神院度和琴酒的出行代表著什么,以他對于朗姆的了解,朗姆不可能相信他們只是單純的出去度假,只會認為自己在暗中擴張勢力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在他的想法中,就算神院度和琴酒之間關系不合,不管是為了制衡還是什么,他們都勢必會走到一起。
而且神院度送來照片并未避著任何人,朗姆很有可能會認為這是出于自己的授意,是在警告和敲打他,但既然已經縱容他膨脹了這么久,朗姆的心早就被養大了,他怎么可能就這么甘心停下來呢
不進則退的道理誰都懂,可在組織中,后退只意味著衰落,意味著誰都能在上面咬上一口,就算朗姆意識到了不對,想要急流勇退、明哲保身,已經將身家性命都掛在朗姆身上的人也是不會允許的,他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更何況
烏丸蓮耶睜開眼,他的眼前擺放著一個天平,他緩緩地拿起一個砝碼放在左邊,不等左邊完全落地,他又拿起一個相同重量的砝碼放在了右邊,就這樣一次一次地加重,天平雖然搖晃,但始終維持著動態的平衡。
直到所有的砝碼加完,烏丸蓮耶看著天平搖晃著逐漸趨于穩定,然后伸手按壓在了平衡桿的中間“只要在這個時候,在中間施加一個來自于第方的力,那么”
“咔嚓。”
精致的天平從中央斷裂,砝碼掉落下來,沿著桌面從桌沿滾落在了地毯上,沒有發出什么聲音,靜默而又無聲。
烏丸蓮耶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幕,在那雙紅色的眼睛中,倒塌的天平和砝碼就像是一片殘骸“從我真正成為我之后,你一直都在按照雅文邑所安排好的道路前行,我們貼心地為你設置了障礙,讓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讓你對此深信不疑”
你又怎么可能逃脫得了已經被織得細密的蛛網,逃脫得了已經被擺設好的棋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