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樊成才不放,有很大原因,是因為樊成才企圖弄死夏初見,是因為他親眼看見樊成才把夏初見打得有多慘,是因為,夏初見是他認識的人,是他的朋友。
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其實也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公正。
宗若安微怔。
權與訓微微一笑,沒有繼續緊逼下去,只說「自從君主立憲以來,元老院就對皇權的擴張非常警惕。但是皇權對爵位的絕對權力這一條,是從君主立憲那會兒開始,是在一番混戰,死了幾百萬人之后,四方妥協的結果。如果你想取消這一條,準備好再死幾百萬,甚至幾千萬人嗎」
宗若安「」
他伸長了腿,靠在沙發扶手上,用手支著頭,不甘心地說「所以是我
螳臂當車」
「不是螳臂當車,是時機還不成熟。」權與訓語音輕淡,溫潤的男中音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徐緩。
「你也別太在意一個男爵的歸屬。歸遠星上,本來就不應該有貴族領地駐扎。」
「趁這個機會,給樊氏奪爵,然后把新的男爵領地授勛到別的星球,就可以完美收宮了。」
「說實話,這件事,連我們元老院都樂見其成。」
「你不知道當年那個樊氏議員,在元老院有多大勢力直到現在收拾了樊氏家族,他那些殘余的勢力,才真正偃旗息鼓,另投他門。」
「雖然我跟那位霍督察不太熟悉,但也不得不承認,他這一次,贏得非常漂亮。」
宗若安繼續沉默,半晌才說「這么看,我那頂頭上司,確實看得還是比我清楚。他太了解皇帝陛下在想什么了皇帝陛下需要刀,他就遞了過去。」
權與訓失笑「那是肯定的,不然怎么能在毫無背景的情況下,于十年之內升到元帥,又一手掌控直屬皇帝陛下的特安局你以為,能掌控特安局,是只有軍功就可以的嗎」
「你也是特安局的司長,也是一人之下的位置。在你看來,這個霍督察,他有任何違法違規的地方嗎」
宗若安偏頭想了想,搖頭說「還真沒有,就我這種苛刻的人,都想不出來,他有做過違法違規的事。」
權與訓意味深長地說「這就是能耐。所以長公主殿下讓你來特安局歷練,確實是用心良苦。若安,這里,能讓你學會變通,學會妥協,學會,怎么因勢利導,辦成自己想辦的事,而不受任何掣肘。」
經過權與訓一番開導,宗若安的心情漸漸好轉。
其實給他足夠的時間,他自己也能回過味來。
但是有個明眼的朋友在旁邊指點,他能更快走出去,減少很多不必要的情緒內耗。
他看向權與訓,笑著說「不愧是權氏的麒麟子,雖然你幾乎從來沒有離開過帝國高層,原來你對底層民生,也很了解」
權與訓也放松了身體,架起腿,輕描淡寫地說「我權氏族人那么多,也不是每個人都是巨富權貴。」
「那倒是,你以后畢竟是要做權氏族長的。」宗若安朝他舉舉咖啡杯,「向你學習。」
權與訓不接他話茬,手里轉動著玉色咖啡杯,似笑非笑說「難道你,不是按照宗氏族長的標準培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