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惠妃圈椅旁邊的心腹大宮女喜蓮眼皮子重重一跳,忙將跪在地上的宮人們都給趕了出去。
窗外電閃雷鳴、大雨滂沱。
惠妃用右手捏著帕子邊擦眼淚,邊氣得嘴唇發抖,低聲怒罵道
“憑什么赫舍里氏那賤人那般好命她兒子被冊封成太子,生生壓了保清一頭如今保清媳婦兒眼瞅著再過倆月就要分娩了,她個肚子不爭氣的,給保清連生了四個閨女,這次怎么著都得生個帶把兒的吧”
“偏偏那瓜爾佳氏又趕在前頭生了個小阿哥,銜玉而生騙傻子的鬼話吧萬歲爺怎么能這么偏心呢偏心胤礽,如今胤礽的兒子剛出生,他就給那奶娃子安了個這么大的名頭他這是要氣死本宮啊可憐本宮的保清啊,即使這回生出個兒子,也比不過赫舍里氏的孫子啊”
聽著惠妃對已逝多年仁孝皇后一連串的怒罵,喜蓮的頭皮直發麻,若是當初元后能對庶子們上點心,怕是她們家主子的長子承慶阿哥就不會在北五所病逝了,如今經年累月下來,這事兒已經成她們主子心里頭的一根刺了。
可話又說回來了,早些年萬歲爺的子嗣普遍身體偏弱,即使元后讓掌院太醫駐扎在養育新生兒的北五所,也未必能將承慶阿哥給救回來吶。
喜蓮嘆了口氣,人死如燈滅,元后早就去世了,元后的嫡長子也夭折多年了,主子若是看不開,怕是以后永無舒心的日子了。
“主子,那小奶娃是八個月大的早產兒能不能養的住,還是一回事兒呢,您何必生這么大的氣性呢”
聽到心腹大宮女的話,惠妃抿了抿唇,臉色不太好的低語道
“喜蓮,你又不是不懂這古往今來但凡帶有異象降生的孩子,最后都有一番大造化”,惠妃不甘的閉上眼睛,緊攥著拳頭,深吸一口氣又繼續道,“胤礽從小到大都有索額圖那老匹夫替他費心謀劃,可憐保清這孩子明明是長子,卻處處被他壓制,就連如今的納蘭明珠也是本宮絞盡腦汁,才把他扒拉到保清身邊輔助他的。”
“保清為了生下嫡長孫,與伊爾根覺羅氏都連拼了四胎了,如今倒好又讓東宮那邊占了嫡長孫的名頭,保清的運氣咋這么背呢皇上真是老糊涂了,銜玉而生這名頭是敢隨便給的嗎”
“呵這可真是為了給老二鋪路,不遺余力呀一個皇太子還不行想要再來個皇太孫嗎”
喜蓮聞言瞧見納喇氏臉上的冷色,不由垂下眸子,想起大阿哥膝下的四個小格格,以及大福晉肚子中的第五胎,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這還真是造化弄人啊。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主仆二人默然不語,安靜的廳內愈發顯得窗戶外面瀟瀟風雨聲響亮。
可心中氣悶的主仆倆顯然是選擇性的忘記了,儲君前幾年膝下空空,無論如何行房,毓慶宮中的鶯鶯燕燕硬是沒有一個懷上身孕的事情,當初甚至還有人暗中懷疑太子殿下身體有疾呢顯然人往往只能看的見自己愿意看的事情。
盛夏七月,一場雨、一塊玉、一個小奶娃,瞬間將前朝后宮波譎云詭的風云給攪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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