嘍啰們不解其意。不就是“活動筋骨”嗎,他們也會。伸伸胳膊伸伸腿,還能把關節弄得咔咔響呢。
阮小七催促“愣著干甚聽我姐的”
大伙于是照做。頭一次看著個大姑娘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小撮人禁不住臉紅臉熱,生出些輕薄猥瑣的遐想。然而看著旁邊阮小七帶殺氣的目光,也只好趕緊放空腦袋,各自忍氣吞聲地找狀態。
不過跟著做了幾節,有人就發現
“娘的,酸痛”
“咦,爽快。”
“舒服哎,兄弟幫俺一把。用力壓”
說也奇怪。平時跟著阮氏三雄練水性,那是度日如年。訓練一刻鐘,回去得躺它小半日,才能站起來走路。
阮家兄弟當然不會心軟。他們的邏輯是,越是腰酸背痛,說明越是缺練,更該加碼。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拉伸完畢,雖然汗流浹背,卻是神清氣爽。累倒是也累,但跟以前的魔鬼訓練完全不是一個累法,完全有余力再戰一個時辰。
再看阮曉露時,那眼神也變得格外殷勤。
短暫休整過后,嘍啰們很快滿血復活。阮小七叫大家分散“打十幾條魚,帶回去腌著。”
梁山泊方圓廣袤,生態良好,水產豐富,隨便一條大鯉魚都十四五斤。十幾條魚約莫兩百斤,一條船就載得下。
腌魚咸,不中吃,因此需求量也不高。兩百斤夠全山吃好幾天。
每次訓練順便摸點魚,這是水軍的日常任務。
阮曉露聽了卻搖手“十幾條魚也太敷衍了吧照我看,一人打一條,打它一百條魚,也不難啊。”
眾嘍啰笑話她“娘子這就外行了。鮮魚好吃是好吃,但如今天氣熱,養不得半日便得死,死了便壞,白費力氣。若都腌了,也就多保存日,咱山上吃不得這許多。”
阮曉露嘆息。沒有冰箱冷鏈的世界啊。
不過她早有計較“不妨事,盡管捕。我也是打漁的,今兒看看各位大哥的本事。”
說著腿一盤,笑瞇瞇做觀摩狀。
眾嘍啰應一聲,船尾拖出漁網,爭著在大姑娘面前顯擺。過不多時,幾十艘船上活蹦亂跳,魚鱗反光,大豐收。
阮曉露揀出二十條留下,請大伙將剩下的近千斤鮮魚集中裝了三條船,系在一起。
“你們先回。記著按我方才的訣竅劃船”
阮小七詫異“姐,你去干嘛”
“賣魚啊。”阮曉露答得理所當然,“今兒鎮子上又開集。鮮鯉魚八十文一斤。你們不能出泊子,我腦袋上又沒懸賞。放心,賣來的錢我不獨吞,都教你們得好處。”
“不不不是錢的問題。”阮小七連忙擋她船前“這一千來斤魚,你一個人如何賣得”
“當然不是我一個人。上次咱們歇腳那客店,我跟那李小二說好了。讓他幫忙賣,給他一成辛苦費。客店里來往人多,不愁賣不出去。”
阮小七張嘴合不上“你啥時候跟李小二說的這些”
“你撒酒瘋的時候。”
“”
“人家好心不揭穿你身份,總得給點封口費吧”
石碣村鎮有集市,遠看一排草棚,挑出茶湯、好酒、鞋帽之類的各色挑子;客館里歇著各路商旅,時常聽到驢子打鳴;草棚后面便是運河水路,泊著十艘船。因著緊鄰梁山泊,左近鄉村也是港汊縱橫,倒有些江南水鄉的味道。
阮曉露泊了船,將那幾十條活鯉魚用簍子兜在水里,支了個攤。
當阮小六還是憨妹子的時候,就時常來集市賣魚。一天辛苦過秤,收幾個錢,換成糧食、菜蔬和鹽,帶回家,和老娘對坐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