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齊秀蘭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恢復體質。阮曉露給她設計的鍛煉計劃,是通過快走、慢跑來恢復心肺功能,通過飲食和簡單的自重訓練來增強肌肉力量,進而以最快速度增強體質。
梁山上沒有室內健身房,所有練習項目都是露天。沒多久全山嘍啰就都發現,阮姑娘的晨練隊伍人數翻倍,成了兩個人。
齊秀蘭為著阮姑娘那句“能讓白勝不敢再揍你”,那是異常的聽話。阮曉露安排的各種陌生又奇怪的機能訓練,換個水寨小嘍啰,得費老鼻子勁才讓他買賬;而齊秀蘭完全不吭聲,讓做啥做啥,縱然有疑問,也悶在肚子里。
每天完成訓練任務,長出一口氣的那一刻,她不像是個受盡委屈的粗野村婦,倒像個貧困山區挖掘出來的體育苗子,悶一口氣,不出成績不罷休。
大伙依舊是看熱鬧的心態,看著倆女人自娛自樂。
樂到一半,來了個煞風景的。
白勝路過,沒好氣地斥責老婆“家里的臭衣服還沒洗,還有工夫在外頭耍。快回去”
齊秀蘭臉色一白,收了架勢,低頭含胸,跟在后面就走。
阮曉露“等等,還有兩組”
齊秀蘭走沒兩步,猶猶豫豫地回頭看一眼,但還是跟在老公屁股后面。
阮曉露納悶。當初那個麻袋里的女人,傷痕累累,苦頭受盡,出獄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那不靠譜的老公揍了一頓。
怎么現在生活安穩,反倒乖順了
想想也不奇怪。過去在安樂村里當百姓時,夫妻有點矛盾,還能有熟人鄰居幫著說合。兩個都不是善茬,各自手上握著對方違法亂紀的把柄,屬于一條繩上螞蚱,也不會鬧太僵。
現在不一樣了。齊秀蘭舉目無親,而整個梁山都是白勝的“兄弟”。
人是堅強的,能靠著一點不屈的精神頭,在陰溝里掙扎活著;人也是脆弱的,一旦精神頭被打折了,就再也爬不起來。
至少不能只靠自己。
在白勝第三次打斷訓練,把他老婆叫去干活之后,阮曉露覺得不能干看著。
做事貴在有始有終。這活兒既然攬下了,就不能讓別人隨便打亂她的計劃。
“白大哥。”
她擋在齊秀蘭前頭,朝白勝假笑。
白勝對她還是比較敬畏的。慌忙抱拳行禮,囁嚅幾聲,大意還是想趕緊讓媳婦回去干活。
“白大哥,閑著呢”阮曉露熱情微笑,“我怎么聽說頭領們都在聚義廳商議來年的劫掠份額怎么,沒叫你”
白勝面露尷尬之色“”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雖然也算個“頭領”,可跟其他好漢比起來,要塊頭沒塊頭要武功沒武功,尿不到一個壺里去。
“好啦不哭,不就是他們不帶你玩嗎”阮曉露若無其事地扎心,“知道為什么嗎”
白勝又氣,又不敢生氣。最近沒惹她啊,這姑娘怎么突然這么狠
“要么我說你不會做人。”阮曉露推心置腹,低聲道,“你瞧,這全山幾千嘍啰都是光棍,連林教頭這種大高手都是孑然一身,內務全靠自己整理;你呢,天天顯擺你有個渾家給你洗衣做飯打洗腳水,想沒想過別人什么心情”
白勝確實完全沒想到這一點,一雙小眼里全是迷惑“啊這”
“好啦,你這衣服一天不洗,說實話,跟別人站一塊也聞不出臭來。你回去吧我把嫂子在水寨多留一會兒,省得旁人整天看你出雙入對的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