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之響亮,足以響徹云霄,響徹婚禮場地,響徹每一個人的耳邊。
別說正以為能伺機反殺恭迎吾主卻被這莫名其妙的禱詞搞得跑也不是跪也不是的其他混血深潛者,連正驚慌著的賓客們都被他這幾嗓子吼懵了。
其中一個躲在椅子底下的客人問旁邊椅子下的那個,“他干什么呢”
另一個“是誰住在深海的大鳳梨里”
“海綿寶寶”
“方方黃黃伸縮自如”
“海綿寶等一下,他說的是章魚哥”
等等,他們是不是應該害怕來著
“可他為什么要召喚章魚哥”
“異端邪惡的異教徒”羅曼一個腰子翻身躲過對面年輕人捅來的小刀,震怒地大喊道,“為什么是蟹黃堡競爭對手出現了這也配稱至尊,飛面大神會降下天罰的,我這就代表月亮消滅你”
路婉婉“你好歹先變個身再說這話吧喂”
而且這時候又月亮了吾煮呢
他倆有一個算一個全是非戰斗人員,別倒搭進去當人質就謝天謝地了,結果這還真被他們舉著折疊椅干翻了一個,那把小刀直接被羅曼美滋滋地當作戰利品收繳了。
祝槐“咒語我寫的。”
羅曼“哦,那沒事了。”
他們的戰友情高于信仰
“誰聽了能不說一句感動,”威爾吐槽,“但是你們能不能專心點”
他一槍打中了一個逃跑的邪教徒的小腿,對方翻滾在地上捧著腿肚嗷嗷地叫,然后被安保員迅速制服。
霧散了,天晴了,神父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宛如魂丟了。
不知是召喚的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又或者是從頭到尾都有問題,最后出現在他面前地上的居然是個還不到巴掌大的八爪小章魚,還不知怎么紅到發黑,散發出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主主焦了。
而他的魔力也流失得一干二凈,雖然也不是不可以從其他人那里借取,但環顧四周,顯然已經錯失了最好的良機。
“愛德華瓊斯”
神父,不,混血深潛者祭司憤怒地將手抄本從中一撕為二,“你這個該死的騙子”
“我們的交易作廢了,”他吼道,“你要為褻瀆我主付出代價”
愛德華還被保鏢按在地上連頭都抬不起來,聞言就身體一僵,真正的騙子輕快地吹了聲口哨。
威爾心說可絕對不能得罪她。
桑德拉休謨和她的父母早就被保護著撤離到了安全區域,其余賓客也被疏散向戰斗范圍以外的地方,但此時,忽然又有幾人扒著船舷邊沿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從上往下望,夜里的海面本就漆黑無比,只在靠近船體的部分映出粼粼波光。而那黑暗中居然有什么在密密麻麻地攢動,并源源不斷地游向郵輪周圍,再在挨上來的同時冒了頭。
它們的腦袋浮出水面,腮在不斷顫動,看上去就形如長得稀奇古怪的魚類,身體似人又非人,脊背上的背鰭像尖刺般高高凸起。帶蹼的手掌在船殼上滑出一道道濕滑惡心的水漬,奇異地粘合在上面,幫助它們不斷向上爬來。
涎水連同海水一同從細密的齒間滴落,船殼上、海里到處都遍布黃澄澄的亮光那是它們的眼睛。
數不清的深潛者從下方的深海匯聚而來,四面八方地包圍了整艘郵輪,開始由下往上地侵占起自己的領地。
它們像吸血蛭一樣密集地攀附在船體上,原本的銀白都被覆蓋成了發黑的灰綠色。混血的眷族們幾乎已經盡數被制服,連神父也不例外,可人們依然不由為這在噩夢中才見得到的景象失聲驚叫。
一片混亂中,按著愛德華的保鏢忽然也慘叫起來,捂住了自己手上無端冒出的水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