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說出最后幾個字都已經耗盡了相當的力氣,他強行忍住咳嗽的沖動,以防還卡在原處的軍刺撕裂更多的出血口。但生理上的反應總不是能完全克制得住的,他還是嗆咳了一下,隱隱覺得出氣要比進氣更多些。
這些反應全落進祝槐眼里,她知道這樣下去會發生什么。
她不是第一次看著誰的生命在面前流逝。
世界有它的黑暗面,人們確幸的日常表象下潛藏著遠超想象的罪惡。她更換不同的身份依附于不為人知的陰影下,當久了操盤手,也少不得直接間接地沾上鮮血。甚至更久遠更深層的記憶里,那些被帶出去就再也沒有見過的同齡孩童,稀松平常到不足以留下多點的畫面。
那她又在猶豫什么
“你留在這里,”祝槐說,“我進去”
話音戛然而止,只因細細縷縷的霧氣盤桓在腳邊。這與方才沖倒盧斯的那些完全相同,卻要柔和得多,似乎在竭力證明著自己的無害。
祝槐抬頭去尋霧氣的源頭,果然看到內里影影綽綽的白色。也許是她的錯覺,白霧盤旋著漸漸形成了一個無臉的人形,又在下一秒倏然消散。
但她知曉了,那門后有什么遠遠更為龐大的存在。
不必。
忽然之間,一道稍顯輕柔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你已經證明了自己。
祝槐條件反射地回頭看向盧斯的尸身,哪怕她明知不可能是從那里傳來的,也難免在確認過后才放松了一些。而對方也了然她這么做的另一層目的,如實解答她無聲提出的質詢。
那不是他本人。
它是暫時的寄存者,費了大力氣來阻止你們,依托結束后,自然會塵歸塵土歸土。
塞繆爾皺眉,縱使聽不到任何詭異的動靜,可看她反常的行徑就足以判斷出狀況的不一般,“怎么了”
他說話幾乎只剩下氣音,卻奇特地意識到這比想象中輕松一些。他摸到胸前滲出的血跡,量似乎也要少得多,不由得看了身邊的人一眼。
祝槐搖了搖頭。
這個世界的人類難以聆聽到我們的聲音,就算是它們也不行。
我調慢了時間的流速,參與對話的只有你我。你擁有完全不同的資質,我也相信你明白這是為什么。我本無意與人類有所交道,但既然你站在了這里,就擁有了相應的資格。
這不是她所知的任何一門語言。這種感覺曾經出現在她看到k事前的隊內對話框的時候,現在她又產生了類似的既視感。
就像對方是某個超出次元或位面的存在,此刻還能與之交流,完全是因為將要表達的東西以人類能理解的方式灌輸進了她的腦內。
老實說,這可不怎么妙。
但看在似乎沒有敵意的份上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你是誰”祝槐問。
我是烏塔爾。
你也可以稱我為眾神的監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