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很好看,冷白修長,手指微微一動,皮筋就從指根滑到指尖,他拈著那個彈性的圓圈在指間轉,一邊看著她“為什么。”
“”
葉嘉寧不理解他是怎么問得這么理直氣壯,反正只是個不值錢的小玩意,比起她剛剛要回的高額代駕費實在不算什么,連拾金不昧的底線都夠不上,不值得再為此跟他展開一番辯論。
她干脆收回手“算了,就當贈品吧。”
從餐廳出來,崔一哲幾人正朝這里找來,找到她馬上往她身后張望,沒有看到王躍恒才放下心。
“他剛才往這邊來好像在找你,你沒碰到他吧。”
葉嘉寧長話短話“沒。”
“東西都拿了嗎快走”他飛快地扭頭看看左右,表現出一種諜戰片式的緊張,低聲道“別被他發現”
他的兄弟們沒有領會其中精神,嗓門挺大“你剛不還要跟他干架嗎,現在怎么這么慫”
崔一哲眼明手快捂住他的嘴“我傻嗎我,跟他干架。他二叔是公安廳的,我可不想被關進看守所。我滿十八歲了,要判刑的”
“”
葉嘉寧和他們一起離開cb,表弟開了車來,葉嘉寧坐在副駕,后排幾個男生嘰嘰喳喳吵得像電線桿上的鳥。
下山的路上,葉嘉寧戴上耳機聽播客,坐在后排中間的崔一哲幾次投來虎視眈眈的目光。
葉嘉寧低頭從包里拿出一疊折疊平整的試卷,往后一遞“下次上課檢查。”
一看見那些密密麻麻的英語字母崔一哲頭都炸了,再一翻下面的幾何函數,整個人兩手一攤生無可戀地往后一靠,把旁邊湊在一塊刷小視頻的兩個人砸出兩聲“我靠”。
周五下午的課結束,剛好趕上成華小學的放學時間,葉嘉寧跟麥穗一塊去接丁見霖放學,寄宿制學校對六歲的小孩來說到底是太早了,丁見霖用了很久時間才適應,每周一去上學時終于不再鬧脾氣不假裝肚子疼。
但周五被家人接回家的喜悅依然盛大且熱烈,去醫院的地鐵上,他滔滔不絕地講學校里雞毛蒜皮的小事,麥穗很有耐心地陪他聊,葉嘉寧坐在一旁,耳朵上掛了耳機。
丁見霖說了好多事,看她都不聽自己說話,一會假裝不小心地撞一下她的腿,一會說渴了想喝水。
麥穗水拿到一半又放回去,拉拉葉嘉寧的袖子叫她“嘉寧”
耳機的隔音效果并沒那么好,何況小學生嗓門亮得驚人,沒等她說完葉嘉寧便從包里拿出保溫杯遞過去。
丁見霖就著杯口喝了兩口,又問麥穗要紙巾,把碰過的地方小心擦了擦才蓋好蓋子。
葉嘉寧接了杯子放回去,還是沒看他,他瞅瞅葉嘉寧,兩只胳膊往身前一抱,不高興地癟著嘴,小聲嘟囔“我們老師說耳機聽多了耳朵會壞掉”
葉嘉寧“說話太多別人的耳朵會被你吵得壞掉。”
“”
旁邊的乘客聽得笑起來,他們被迫聽了一路成華小學一1班愛恨情仇,比班主任都清楚誰偷了誰的筆、誰上課和同桌牽小手、誰的牙齒被班里最討厭的胖子打掉了一顆。
丁見霖羞憤地把頭撇到麥穗那邊“我不跟她說話了”
麥穗馬上抱住他,像個煽風點火的壞女人“不理她不理她,壞人”
丁見霖的表情愣掉,一面生她的氣,聽到別人說她不好又不高興,抿了抿嘴唇“我沒有說她是壞人。”
麥穗笑瞇瞇道“那就不生氣了。我們只生壞人的氣,你姐姐是好人,我們不生她的氣。”
醫院站點永遠都人流如潮,下車時葉嘉寧朝丁見霖伸手,他別扭了一下,把右手心在并不干凈的褲子上蹭了蹭,握住她手指。
麥穗牽著他另一只手,就這樣走出地鐵站,他又開心了,小白牙呲得閃亮,走路都要蹦著走。葉嘉寧的手指被他抓得緊緊的,就讓他繼續牽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