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不管”曲光輝急得不行,“阿茵,你不了解霍家,那是個吃人的地方。”
“那你了解霍沉嗎”葉茵平平淡淡地反問他。
曲光輝哪會了解,他甚至都沒見過那小子幾次。
“他為人如何,只有跟他相處的嘉寧有發言權。你我都沒有和他接觸過,憑借一些傳言就斷定他是火坑也太武斷。好歹比人家年輕人多吃二十幾年飯,怎么這個道理不明白。”
四十多歲的男人,曲光輝被她訓得啞口無言,聲調都小下去“我是擔心嘉寧。”
“她有分寸。”葉茵后半句多少沾點挖苦,“嘉寧比你拎得清。”
說不過,還對她們有愧,曲光輝憂心忡忡卻無計可施,只能潦草地先認輸,轉開話題,語氣帶著幾分討好,跟葉嘉寧說“我給你帶了些吃的。石叔叔你還記得嗎他送了幾條新鮮的似野結魚,說好久沒見你,特地讓我帶給你。還有我出差順路帶回來的懷山藥,你媽媽喜歡這個。”
那個石叔叔是他朋友,葉嘉寧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哪里會突然想起來給她送魚吃。她明白是曲光輝的借口。
葉嘉寧往家走的腳步停頓一下,回頭跟他說“謝謝。”
丁見霖扒在門口跟著喊“謝謝叔叔”
葉嘉寧低頭糾正“你應該叫伯伯,他比爸爸大兩歲。”
門外的葉茵和曲光輝俱是一怔,丁見霖從善如流地改口“謝謝伯伯”
葉嘉寧拍了拍他腦袋,帶他先回去。
樓房通道內自帶一股清涼之意,連廊拂來一陣暖風,曲光輝直楞楞地杵在走廊上,像是被人按下暫停鍵,一動不動。
好半晌,他轉動僵硬的脖子望向葉茵,一張嘴嗓子里帶起委屈的哽咽“阿茵,她真的不認我了。”
好像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產生實感,對于失去最心愛的女兒這件事。
葉茵眼底有輕微的潮意,被她很好地掩蓋過去,為曲光輝,為丁重,更為她的女兒。
“她在你身邊養到八歲,和丁重一起生活也有八年,丁重疼她一點不比你少,雖然他從始至終都堅持不用寧寧改口,其實心里一直都盼著她能叫一聲爸爸。”葉茵忍著心口翻動的情緒,“她跟丁重再親,丁重對她再好,她都從沒改過口,你自己想一想是為什么。”
那條魚做成了清蒸,肉質的確很鮮美,晚飯后,葉茵把葉嘉寧叫過去。
她戴著眼鏡坐在書桌前,筆記本上整齊有序地列著一些數字,葉嘉寧看了眼,是她們每個月需要的開支。
“你在算賬”
葉茵把眼鏡摘下來,從包里拿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封。
“我和之前工作的研究所聯系了,他們正好有一個靶向藥物的課題小組希望我加入,今天和他們的負責人聊了聊,開的條件還不錯,這是我要求預支的一筆定金,不多,十五萬。”
其實以她從前在業內的聲望,十五萬塊定金給得有些吝嗇,只是如今她身體狀況不好,說的直白一些,能位所里工作多久都不好說,誰也不想白打水漂。
她把牛皮紙封推到葉嘉寧跟前,“上次曲光輝給你的那筆錢應該還有剩余,我下個月就入職,每個月的薪水足夠支撐家里的開銷,你和麥穗又各自有兼職,生活不是問題。這些錢存在你那,加上你接那檔節目的報酬,等存夠了,或者你覺得合適的時候,把我們借的那筆錢,還給霍沉。”
自從上次在醫院開誠布公地談過之后,葉茵就再也沒有提過要她和霍沉分手這樣的話,對他們的交往也并不多加干涉。
母女兩人沒有商量過,心里卻在想著同一件事。
葉嘉寧抱住葉茵的手臂,將額頭靠在她肩上“謝謝你,媽媽。”
“跟媽媽不用說謝謝。”葉茵溫柔地摸著她腦袋,“這幾年讓你承擔這么多,犧牲這么多,媽媽已經很內疚了。”
葉嘉寧說“你也不用對我內疚。”,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