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色的暗紋長久地映在貓瞳中,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身影。
令梨不知道匆匆掠過眼前之人是誰,他從西苑離開,應該是擬鳳道君剛接待完的客人,聽伽野的口吻,似乎是個熟人。
令梨“你認識”
“熟得很。”伽野聲音帶笑,金眸中一片冷意,“那是我族叔。”
“我的好族叔不在族里呆著,大老遠跑到金鱗城來。要說是巧合,我是不信的。”
到擬鳳道君府邸打探消息本是權宜之計,現如今反倒得來全不費工夫,讓伽野直接見到了幕后主使。
若是讓伽野選,他恐怕會趁著白天去擬鳳道君千金院子看看,到晚上再夜訪擬鳳道君住所。如此一來,正巧與幕后主使錯過。
“好在我帶上了阿梨,又很聽阿梨的話。”伽野低下頭,親昵地蹭蹭小倉鼠的頭頂,“真好,這條線索是阿梨送給我的。”
這一路有太多陰差陽錯。
伽野的族叔自然知道何種秘藥能使狻猊退回幼年期。他本欲在星天城拍賣會置伽野于死地,卻沒想到伽野正巧約令梨在拍賣會面基,小小一只黑貓,正好鉆入少女寬大的袖袍。
族叔買通商船侍從在檢票口查驗未化形妖修,碰上面不改色稱妖族少主是她愛寵的口嗨王者小梨,蒙混過關。
內鬼侍從半夜突擊檢查單人船艙,演技派小梨一人撐起一臺戲,多情女修風流夜生活的劇本嚇跑了侍從、驚呆了伽野、迷惑了族叔。
族叔排除萬難、精準推理,成功推測出伽野身在金鱗城,并搶先一步與金鱗城東道主擬鳳道君商討一出驚天密謀族叔自作聰明,知道夜晚時常隔墻有耳,特意選在太陽未落之際前來拜訪。
可惜可嘆,他又雙叒叕遇見了不按常理出牌的、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思維邏輯與常人迥異到令人發指的神奇小梨。
連續四次,精準打擊,不服不行。
連伽野這種不信天道命運論的人,都忍不住想阿梨是不是他命中注定的貴人,或者是他族叔命運般的添堵人。
好可憐的族叔,千挑萬選選了個自以為絕對不會被人看到的時間點,他死也不知道令梨提議先來西苑,只是不想被宗門紀律堂以為她是個夜襲老爺爺的變態。
“阿梨,我的好阿梨。”
伽野越想越開心,越開心越幸災樂禍,爪子扒著倉鼠小梨來回玩弄,像擺弄一只陀螺。
令梨好暈好暈好暈,眼冒金星。
好一只恩將仇報的壞貓,動口又動手。
倉鼠小梨被盤得眼暈腦暈,爪子在空中無力亂蹬,怎么逃也逃不過靈巧的貓爪,無數次被按住短尾。
伽野玩鬧歸玩鬧,卻很快叼著令梨遠離了寂靜的西苑。
“擬鳳道君肯定猜不到族叔前腳剛走我便找上了門,但看族叔離開時輕快的腳步和飄逸的衣角,他們之間的合作一定很順利。”
骯臟的大人達成了骯臟的協議,協議中央最被算計的小貓咪若是自投羅網,族叔睡著了都會笑醒。
“算了,我本就不指望一只大白鵝能幫上什么忙。”他輕描淡寫道,聽不出多少失望。
“這下是真的,除了阿梨,我無人可信,舉目無親。”笑意一點一滴回到伽野明亮的貓瞳中,“你會陪著我,是不是”
“就算明日你那師兄來了,你也會陪著我,是不是”
“我們說好的。”
明明是撒嬌的語氣,卻有幾分奇異的危險,令梨歪了歪頭,將之歸結于食物鏈造成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