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你喝不過我。”
“諸位為我見證,今日裴二狂言,要是輸了我,可得把那株紅玉幻木親手奉送”
“有膽子便來。”
月已中天。
裴懷慎早已醉倒,柳三公子還嚷嚷著找他要紅玉幻木。
隨侍一邊撐起裴懷慎的身子,一邊陪著笑道“三公子放心,我家公子說話算話,明日便將東西送到府上。”
“哈哈哈,好”
柳三合掌,一口氣松下去也跟著倒下。
隨侍扛著東倒西歪的裴懷慎出了門,上了馬車。
裴懷慎轉眼間面色如常地坐起“涉義的假賬本呢,還沒送過來”
隨侍捧出一個盒子。
裴懷慎接過,翻了幾頁,并不用心看。
他消失的這些天已經去過涉義,莫說是假賬本,真的他都看過了。不過既然是用來糊弄他的,將計就計才算得上好戲。
隨侍小聲勸誡道“公子勞累多日,醉酒傷身,不妨先歇息片刻吧。”
裴懷慎不以為然“無礙。”
這些世家子的酒量也就那樣,拼來拼去喝不到幾壇酒,能醉倒的只有自己。
他搭在桌面的手指在虛空撥弄了幾下,腦袋靠在車廂上,忽地把那花箋抽了出來。
取了馬車內常備著的筆。
無聊似的,一筆一劃,往上湊了另一棵花蒂。
“回澧苑。”
蕭負雪動用家中的關系網,向父母發信。
往常他從不插手這些事,故而這一次,兄長傳命各處尋找尹蘿的下落,他很快便知道了。
為什么要找
自然是人丟了。
蕭負雪第一反應便是兄長與尹蘿的隊伍遇到了危險,問明兄長發信所在后,披星戴月地趕了過去。
兄長孤身一人,正在荊昆。
“負雪”
蕭玄舟驚詫地看著蕭負雪,“你沒有回琉真島”
“兄長”
蕭負雪壓根沒聽進去他的話,快步上前來將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遭,臉色冰冷而嚴肅,語氣快速急切,“來人是誰尹家其他的護衛呢你認出了對方的路數沒有”
這段發問稍顯混亂,蕭玄舟卻立刻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在緊迫切切的聲聲詢問中,前所未有的寒意緩慢地漫上心間。
偏偏是這個時候。
或早或晚都有不可逾越的壁壘、更充足的理由。
惟獨是現在。
婚約更替,尹蘿失蹤,而他遠在數百里之外。
“兄長”
難捱的沉默間,蕭負雪聲音驟輕,不自覺地退開一步。
疑點已經鋪在眼前,只是仍不愿相信。
兄長孤身在此。
此處是荊昆,密信中卻說尹蘿是在藥廬失蹤。
“兄長,為何在這里”
尹蘿失蹤的時候。
你在哪里
蕭負雪注視著自己雙生哥哥,眼中情緒搖搖欲墜。
蕭玄舟慢慢道
“她虧空太多,不宜舟車勞頓。”
“”
蕭負雪眼底凝固著的事物剎那破碎。
是兄長將她拋下了。
蕭負雪心間過重的負荷一同炸開,身軀些微發抖,拔步向外走去。
“負雪”
蕭玄舟厲聲呵止,“謝濯彼時身處藥廬,比我更早調度人手。你毫無線索胡亂尋找,只是空耗心神、浪費時間”
蕭負雪停下腳步,并未回首
“兄長為何把自己的未婚妻托付給他人”
“”
蕭玄舟收在身后的掌心猝然收緊,似是不堪此問,移開了眼。
“在家中書房。”
蕭負雪氣息不穩,尾調泄露了顫音,“我見到了父親同尹家主的來往信件。”
蕭玄舟愕然道“你”
“兄長,你不愿護著她我愿的。”
蕭負雪回身,目中含淚,朝蕭玄舟長拜而下
“我與她兩情相悅。”
“望兄長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