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贏了。”
蕭負雪將棋子放回盒中。
尹蘿的注意力再度回到棋盤上,勝負了然。
蕭玄舟拾起棋子,一邊道“姑娘想試一局嗎”
閑著也是閑著。
尹蘿無甚所謂地點了點頭。
蕭負雪起身讓席,眼光交錯,眉目疏朗明凈。
是因為她沒有和這樣的蕭負雪相處過嗎
和照漁村時的感受又有些不大一樣,大約是沒有經歷過那難以啟齒又錯綜復雜的關系,恪謹純直,渾身上下自然而然地散發著一種明亮的優等生氣質。
蕭玄舟伸手示意“姑娘先請。”
尹蘿執白落子。
“白玉生綺,蘊靈消傷。”
蕭玄舟瞧見袖口下若隱若現的綺白玉,下棋的動作比之前慢了些許,“姑娘臉上的劃傷如今已然痊愈了。”
這可不全是綺白玉的功勞,還得益于她暈過去之前緊急修復易容。
不過,左手掌心的傷好了不少。
現在她的人物身份設定用綺白玉確實不太搭,是引起了懷疑
尹蘿沉穩地道“托謝公子的福,此物是他好意所贈。”
蕭玄舟執棋的指尖微動,挾著的棋子幾不可察地滑動了一下,落子時聲響清脆“早聞謝公子是濟弱扶危的君子,親眼得見果然不凡。”
尹蘿一臉“嗯嗯你說得特別對”的表情,既不想給蕭玄舟留下疑慮的源頭,更不想跟他解釋從頭到尾的來龍去脈,她用力點頭,毫不費力地接力吹捧
“是啊,謝公子真的是很好的人。”
蕭玄舟手指搭在棋盒邊緣,本就不算快的下棋動作出現了一點微小的空隙。
蕭負雪秉持著“觀棋不語”的規矩,此時才開口道“任鄉地動,裂隙之外已被陣法隔絕。當日所在的修士說,匪賊禍患除盡,仰賴謝公子一行三人所為。”
“想必說的便是葉姑娘。”
任鄉就是那座被匪賊占領的鎮子,蕭負雪離開靖平游歷,察覺此處生靈異樣,稍作停留。之后便因蕭玄舟所發的信號彈趕來,兄弟二人私下交談,蕭負雪了解大致情況并將途中見聞告知了兄長。
尹蘿意識到蕭負雪好像是在含蓄地夸獎她“我實則沒出什么力。”
“刀下救人,千鈞一發。”
蕭玄舟道,“姑娘不必太過自謙。”
夸夸樂組合嗎
尹蘿倒是想起一樁聯系
謝驚塵是隱姓埋名在外游歷,上回露的那手陣法精妙。
他說過自己得到退婚消息時并不在家中。
莫非這就是謝家傳來的那封信
尹蘿不由得回首,再度看向謝驚塵的屋子。
“姑娘勝了。”
蕭玄舟的聲音響起,還有一道棋子輕輕撞在棋盤邊沿的動靜,似是在提醒她。
尹蘿回神,有點高興地說出了那兩個字“承讓。”
蕭玄舟便也斯斯文文地回道“姑娘還欲戰否”
輸贏與否對他半點影響都沒有。
不如說他輸了瞧著情緒也十分良好。
尹蘿愉快地放手“不戰了。”
能在棋上贏蕭玄舟一把,堪稱絕佳娛樂休閑活動。
雖然是存在勝之不武的嫌疑啦。
“二位公子慢慢下棋具是從掌柜那里借來的,我先告辭了。”
尹蘿心情舒暢,決定去將沒動的飯食吃兩口。
她說完就跑,走上樓梯最后一階時還跳了一下,看得出情緒不錯。
比往日躲他、慎重的樣子。
確實是輕松多了。
蕭玄舟收回目光。
坐在側方的雙生弟弟幾乎與他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蕭負雪看著棋盤道
“這種棋法,若不禁手則先手必勝。”
玩法固然新奇,切身對局后,便能剝繭抽絲地推演出局勢。
第二次的對局更是驗證了這點。
蕭玄舟慢條斯理地拾撿棋子,仍然是那副平和的姿態,語氣毫無驚訝“是啊。”
熟悉地形是跑路的第一要義。
尹蘿看著天色,沒打算走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