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島嶼上的黑夜,自然只有住人的建筑里才亮著燈光。
而這里,格雷特選的造船空地,只有天上的繁星和如水的月光充當照明工具。
格雷看向打斷他演奏的烏塔。
女孩睡衣單薄,裙擺隨著微涼的海風拂動,手里則提著一個燃著暖橙色火焰的老式提燈。
他收回視線,把長笛放到一邊,雙手墊在腦后,調整成舒服的姿勢才開口詢問。
“這么晚了,你不睡覺來找我做什么”
“我已經睡醒了。”
烏塔抿了下唇,找到塊平坦的地方收攏裙擺坐下,表情十分認真,像是正在談判的外交官。
“格雷先生”
“是船長。”
“格雷船長。”烏塔挪挪屁股,像是這樣能暖和一點。
她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回憶起聽到的真相后便立刻跑去找戈登先生。
但跑到戈登先生的房門前,她舉起的手卻猶豫著沒有敲下。
詢問會得到什么呢
戈登先生會告訴她真相嗎還是解釋說這些都是海賊陰謀,讓她不要相信
烏塔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
音樂之島毀滅的真相是自己做的,香克斯他們只是為了給她頂罪才拋下她的。
一切的一切,都讓這個才十歲的女孩無法接受。
如果有可能,如果有可能的話
她想聽香克斯親口解釋給她聽。
她垂下手,放棄找戈登,轉而跑去敲響了格雷臥室的門。
沒得到回應,房間也空無一人。
她瞬間有些慌了神,連忙向自己所能想到的地方跑去。
也就是這里,格雷平時造船的地方。
萬幸,格雷并沒有離開。
不知為何,當看到那黑發男人躺在木板上的身影,當聽到那難聽到極點的長笛聲和烏鴉的慘叫時,烏塔提到嗓子眼的心臟悄悄落下了些。
“格雷船長,很抱歉這么晚來打擾你您。”
烏塔整理著措辭,其實她的知識儲備完全不多。
在紅發海賊團的時候,識字讀書都是貝克曼教的。
對方雖然博學,但博學的方面也都是和航海、政治、計謀有關的。
貝克曼本質上仍是個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海賊。
戈登倒是教她不少禮儀知識,但這一年來,烏塔除了唱歌,其實沒多少心思去學別的課程。
格雷嘆了口氣,撐起身體解下背后披風遞過去。
“披著吧,我是個海賊,按照海賊的說話方式來,直接點,你之前就做得很好。”
烏塔看著那件披風,猶豫片刻還是接到手里披到身后。
可能是因為黑炎格雷的火焰能力,他體溫高于常人許多。
也因此這件披風直到被烏塔披在身上,也還是熱乎乎的。
而且它很大,對這個男人來說只到膝蓋的長度,已經完全可以把烏塔整個人包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