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猛地從他的記憶中掙脫出來。
蔣梟也一下子回過神來,紅眸空茫了一瞬,啞聲道“抱歉,我最近在嘗試一些新的鍛煉方法,有點累。”
安隅卻只驚訝地看著他。
比利說過,治療系非常罕見,如果一個守序者初次畸變不是治療系,越往后,成功率只會越來越低。
蔣梟簡直是滿懷壯志地自我感動。
安隅猶豫道“新的鍛煉方法要不還是算了,你已經是一個攻擊性很強的輸出系了。”
“不。”那雙紅眸忽然又變得堅決,“我有我的追求。”
“好吧。”安隅頓了頓,“那,祝你成功。”
“謝謝您。我會繼續嘗試。”蔣梟握著弓箭,恭敬地朝安隅鞠了半躬。
即使虛弱,他的脊背依舊筆直。
安隅一邊往回走一邊思考記憶回溯的觸發方式。
跟約瑟和黃宙對視無法觸發。
跟正在照鏡子的艾可在鏡中對視則可以。
剛才對上蔣梟,雖然沒有鏡子,但當蔣梟透過他的眼睛凝視自己時,再次成功觸發。
詩人曾提點過他“成為彼此,而后自視”,關鍵不是成為彼此,而是“自視”被讀取記憶的人,必須剛好在“自我審視”。
安隅又推敲了幾遍,忍痛打包了沒吃完的紅豆小魚糕,下樓敲開比利的門。
“給我的真的”比利鳥嘴都要閉不攏了,“我去,不是吧,角落大人半夜上門送宵夜這我我我有點不知所措啊”
他一邊說著不知所措,一邊拿起終端咔嚓咔嚓拍起照來。安隅還沒來得及阻止,論壇上顯擺的貼子都彈出來了。
“”安隅無語道“可以幫個忙嗎我今天接受了基因注射,傷口有點疼。”
“是不是發炎啦我給你看看。”
比利拎過藥箱,蓋子一掀,自然地拿起角落里的藥膏。
那個動作讓安隅驀然想起在53區時,秦知律翻藥箱也是這么熟練。
“還真有點發炎,你是不是抻到了”
“比利。”安隅忽然叫他,語氣嚴肅。
比利疑惑低抬頭,“嗯”
那雙金眸正凝視著他,他也盯了安隅兩秒,蹙眉道“怎么了”
安隅不回答,許久后,他收回視線道“你手勁太大。”
“啊”比利當場炸毛,“我還沒碰到你呢”
話音剛落,安隅忽然又抬起頭,金眸直勾勾地盯著他。
“又怎么了”比利雙手投降,“看清楚啊,我沒碰你啊”
安隅輕聲道“我今天看你的長相好像不太一樣。”
“啊”比利一愣,“哪里不太一樣”
安隅吐字很輕,像喃喃絮語,“在我眼中,好像比以前”
“啊”比利下意識湊近他,從那雙金眸中看著自己的映像,“比以前什么”
無數道映像在兩人的眼眸中輪回般地映射,安隅意識深處猛地一沉。
幾個小時前,秦知律也坐在這個房間里。
他光著上半身,精練的腹肌上滿是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