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翻開第一張,龜裂的大地。
“因為這一張,是祂給律的宿命。”
他說著翻開第二張,蒼白刺目的十字架。
“而這一張,是律給自己的宿命。”
典頓了頓,看著安隅困惑的眼神,笑道“你受祂的影響最深,甚至,如果沒有凌秋,沒有律,你就是一個純粹的秩序體,你沒有自我。我和眼也是,我們有自我,但我們的一切自我都源于認知,而認知也來自于祂。四人之中,只有秦知律只有他”典喃喃道“一直在掙扎著被祂施加的宿命。”
安隅離開之前把烏鴉的事情告訴了典,但典只是點點頭,什么也沒說。
依舊是嚴希來接安隅回去,安隅隨意套了兩句話,知道長官在沼澤的作戰報告中并沒有提到混亂反應最終歸于一道混沌紅光,也自然沒有匯報紅光被他吸納,讓他本就高不可測的基因熵又飆升了一次。
嚴希嘆氣,“上面的心情現在很復雜一方面,高級守序者能夠終結混亂反應,甚至能吸納已經畸變的人身上的混亂,這是好事。但每次終結都意味著我們要失去一位守序者,這個世界到底還會有多少次混亂反應,我們又有多少人能失去呢。不說炎本人,他的離開讓照然,甚至讓整一條動植物雙重畸變鏈條的守序者都陷入悲傷,這樣的精神重挫,尖塔受不了幾次,主城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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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隅猛地抬起頭,“不可能”
他語氣一頓,從后視鏡里看到僵住的嚴希,只得和緩下口吻又說道“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別再幻想了,沒用的。”
嚴希寬慰地笑笑,“我知道。大家現在精神都很緊繃,沒事的。”
他收回視線繼續開車,嘆道“沒有人能完美地應對傷痛,每個人都在咬牙忍痛前行。”
安隅又低下頭,捻開了那張握在手心里的命運牌。
龜裂的大地破碎與吸納。
晚飯后,安隅沒有像往常那樣早早上床,而是一直在秦知律的房間等他回來他急不可耐地想和長官聊一聊,雖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要聊什么,他腦子也很亂,但他有種強烈的預感,他必須知道長官現在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零點過,秦知律回來了,但卻滿面凝重。
安隅到嘴邊的問話又吞了回去,凝視著秦知律難看的臉色就連當時介紹沼澤戰場的消息時他都沒這么凝重過,于是問道“怎么了”
“出事了。”秦知律語氣沉重,“極地蒼穹出事了。”
安隅愣了下,“羲德長官那邊不是說兩個月前,蒼穹的混亂反應還沒開始就終止了嗎他和安、寧只是在清理殘余的畸潮”
“截止到冬至那天,確實如此。”秦知律皺眉道“但極地蒼穹又突然發作起來,混亂反應已經開始,極地失聯,黑塔今天收到了破碎的求救信號,解析之后發現那是昨天發出來的。”
安隅心頭一顫,“我們立刻出發。”
“不行”秦知律深吸一口氣,“海洋也出事了,衛星影像上顯示,有一座餌城消失了一大半,突然出現在海洋上,與洋流凝固,卷成了龐大的漩渦。深仰已經決定帶著整個海洋系守序者前往,但這一鏈沒有多少人,深仰在高層中相對弱勢,如果是和沼澤一樣的混亂反應,她根本應對不來。”
“沼澤,天空,海洋”安隅心底生寒,但那對金眸卻愈加凝聚冷靜。
秦知律忽然看向他,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你很成熟了。”秦知律說,“在沼澤里,毫無通訊時就能通過預判為流明和眠打好輔助,你已經”
安隅沒有等他說完,便點頭道“明白了,我和您分頭行動。我”他頓了下,“我去蒼穹,羲德是我的訓教老師,安和寧是我的輔助,我去把他們帶回來。”
秦知律點頭,“好。”
“但是您,長官。”安隅抿了下唇,凝視著那雙黑眸,“也請您,早些從海洋回來。”
他語氣輕下去,低聲道“我會等您的。等您回來,我希望和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