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扶風叩禮回稟,呈上供詞,“收到京城暗報,中書臺、蘭臺有暗探潛入,兩名活口供述,當是雍國密探。”
有靖國栽贓嫁禍的可能,但潛入蘭臺、中書臺的密探武藝高強,不在暗閣暗衛之下,專為栽贓,挑撥魏,靖兩國關系,代價未免太大一些。
對待奸宄,張戍手段殘忍百倍有余,加之其人精明冷酷,想在張戍手里弄虛作假,是不太可能的。
賀麒麟翻看供詞,“折損幾人”
賀扶風頭埋得低了一些,“七名禁軍,六名金鱗衛,三名暗衛,賀青衣、賀鐵衣受了些輕傷。”
賀麒麟微沉了眉心,林中一片死寂。
賀扶風聲音低了一些,“屬下等仔細詢問過中書臺的官員,近兩個月以來的奏疏都被翻閱過,蘭臺中痕跡不明顯。”
中書臺主掌政務奏疏收放,蘭臺閣處皇宮之中,放置著大魏兵法,秘籍,卷宗等文籍。
絹帛遞還給賀扶風,“派人嚴加防守罷,尤其蘭臺書閣,稍有不慎,付之一炬。”
“是。”
夜涼如洗,半月高懸,賀扶風隱去身形,并未看見從灌木叢后探出頭來的小白狗。
月色清冷,松濤陣陣,月輝透過松柏灑落,疏影斑駁,松柏前的人一身月銀色錦袍,碧玉芙蓉冠束發,林間緩緩踱步,神情漫不經心,卻是玉骨神秀的華顏,夜風浮動袍角,閑庭信步,踏著林間枯葉,卻不落絲毫痕跡。
賀酒呆呆看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一邊在心里直呼好美好美,一邊連忙小跑著跟去媽媽右邊,跟上以后,速度慢下來,和媽媽速度一致。
一邊走一邊不斷仰頭看,媽媽好似沒有受傷,一切正常,真好。
走了一小節,直覺眼前有陰影,轉頭見是火棘木的枝丫,想矮身避開已經來不及了,卻有勁風吹來,將那帶刺的枝丫吹得往前晃動,沒有打到她的狗頭上。
賀酒趁機躍過,爪子搭住枝丫,不讓枝丫掃到媽媽的袍擺,等媽媽過去,才松開枝丫,奔到媽媽后面緊緊跟住。
就好像是跟媽媽一起散步一樣,賀酒忍不住在樹葉里打了個滾,宣泄掉心里漫出來的快樂,才又爬起來噠噠噠跟上去。
聽到潺潺水聲,賀酒心里不由一緊,要過一條兩米寬的小河,河水不深,她也會游泳,但是夜里看不清,她總是擔心河里有水蛇或者鱷魚,剛才去找媽媽的時候,是走的另外一邊,趁著起風,幻想自己是樹葉,順風吹過來岸邊去的。
現在方向反了,周圍也沒有小橋。
停住腳步,卻見仙女媽媽掌心翻轉,袖袍微擺,河水露出一條石子路來,仙女媽媽周身有流光涌動,踏水而行,譬如仙人。
好厲害好厲害
賀酒驚呼激動,忍不住在原地蹦跳,又忙跟上,待過了河,聽見水聲潺潺里媽媽的微咳,不由跑到前頭,跳起來看媽媽,見媽媽面容如常,才又漸漸安下心來。
就是雍國現在是夏天,山林里有許多漂亮的花兒,她每每看見,都想指給媽媽看,忍都忍不住,幸而她現在是隱身的狀態,就算說了話,媽媽也聽不見。
就這樣一路到了營地,竟然覺得路好短,就希望這條路一直到天的盡頭,她就這樣一直跟在媽媽身邊。
等看見林鳳阿姨從營帳里出來行禮,仙女媽媽進了放著身體的營帳,不免又驚呼。
接著是激動和緊張,是和媽媽一個營帳嗎
晚上和媽媽睡在一起嗎
天吶天吶,都還沒有洗澡,也沒有準備要洗香的花瓣
但好在林鳳阿姨準備了沐浴的浴池,媽媽去后帳沐浴更衣了。
賀酒縱回自己的身體里,想跳起來去洗澡,又擔心她一動,驚動了林鳳阿姨,讓林鳳阿姨想起來要把她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