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舟坐在房間的書房里。
他面前有一臺電腦。電腦是酒店自帶的,就在書房角落,但不是現在市面常見的款式,用的是被淘汰了好多年的crt顯示器,俗稱大屁股電腦。
啟動主機,泛著藍光的屏幕亮起。主頁面上只有四個圖標。其中一個就是閾限空間直播平臺的網頁地址。
贏舟掃了眼屏幕右下方的時間,十一點五十五。離白面公布的時間還差最后5分鐘。
他打算看看白面說什么,怎么說。
四毛貼心地接了一杯熱水,放在贏舟的左手側。然后蜷縮在了水杯邊,眼巴巴地望著他,像一個黑色的糯米糍。
它和黑夜融為一體。
網站還沒到直播開始的時間,只能在主頁看到之前的錄播剪輯。隨著入駐主播和觀眾的增加,網站分了好幾個區。熱度最高的是生活區吃播。其次是戶外主播,熱衷于大逃殺類的游戲。
游戲,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詞甚至會讓人感覺到愉悅。可惜這里沒有玩伴,只有玩具。
贏舟沒有點開視頻,他對這些粗暴的視覺沖擊早就免疫,既不會產生陰影,也不會感覺刺激。他進入了白面的直播間。
白面居然還有主播認證,寫的是圣心神學醫院外科主任。
屏幕上出現了倒計時。
贏舟安靜地等待了二分鐘,看著倒計時歸0。午夜12點到了,預想中的直播并沒有到來。
網頁自動刷新了一下,然后彈出了無網絡訪問權限的提醒。
閾限空間直播平臺用的不是正常的網線。
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只能代表一件事,直播平臺的主理人出事了。
但贏舟拿出手機,翻了一下內部文件,并沒有看見和直播平臺有關的內部公告。
多虧入行早,贏舟在異能局的內部權限很高。基本不會有什么大任務能瞞著他除非是臨時的,還來不及寫文書。
難道是禍害的內部斗爭但時間點會不會太巧了一點。
就在贏舟繼續翻著文件的時候,頁面又一次刷新了。
元問心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上。
說實話,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看見元問心,感覺比看見白面刺激多了。
贏舟的身體戰略性后仰,眼睛到屏幕的距離多出3。
屏幕前的元問心已經開始講話。
大概意思是閾限空間直播平白已經被異能局攻破,他們還從經紀人a的辦公室里搜出了平臺注冊賬號的隱私信息。
元問心彬彬有禮地說著“你們不是那種毫無理智的畜生,所以我長話短說。我們會把注冊信息下發給各個分局,分批次處理異常區域。早日自首可從輕處理。研究所的收容艙數量有限,用完即止。”
這是很直白的威脅。但也是一種妥協。
原本,人類對詭異生物的態度是趕盡殺絕;現在的態度是物盡其用。
客觀現實
一旦來臨,再強大的物種也沒辦法改變,只能適應。
直播結束了。
白天,葉啟枝說要直播公告全世界;晚上,元問心把平臺端了。
贏舟不覺得有這么湊巧的事,只是有些事不必多問。
他坐在電腦桌前,思考許久。最后,還是打開了不常使用的職工后臺,看了眼其他人的格式,開始向自己的上級寫支援申請。
贏舟相對來說不怎么守規矩。并不是心存不滿,而是因為懶散,能走私人關系的絕對不通過正式文件。以至于他的后臺基本沒什么操作記錄。
他掃了眼,因為還掛在華北區異能局名下,贏舟的直屬上司就是元問心。
他花了兩個小時,寫完了一份申請,在文件里講述了他和槐江的計劃,并且申請總部援助。
簡單來說,就是多安排點同事來抓人。
贏舟還不困,等到了凌晨二點。郵件里收到了元問心的回復可。事件保密等級最高,后續會有專員聯絡。
這種程度的溝通,已經是贏舟讓步的極限,背后的含義是“哪怕我不愿意,但我理解你的選擇”。
元問心有心想多說點,但難免察覺到自己的虛偽和無力。
贏舟的狀態很快從“在線”變為“離線”。
其實在之前,贏舟也擔心過一件事,那就是白面會不會察覺到風聲跑路。
但槐江卻帶來了解釋“不會。白面沒有地方能去。太弱的禍害接不住他。那些自認為比他強的禍害,知道的內幕更多,也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