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問心還在前線,他發了好幾條消息,想知道一下對方撤離進度,以及是否需要增援。
當然,最重要的是,有沒有贏舟的消息。
荀玉在沿海,最大的那個禍害已經被解決,剩下都是一些掃尾工作。
荀玉臟兮兮的,穿著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背心,披著異能局制服外套,騎著摩托車巡街。
雨水打在他纏繞著繃帶的胳膊上,布條被生水打濕,滲透出一點斑駁的血跡。
到處都是廢墟,只有少量救援點能看見有人在工作。
醫院也搭在廢墟里,床位不夠,很多病人只能露天躺著。還有一些尸體,為了防止污染和詭異復蘇,都被一車一車的拖去焚燒。
“又沒信號說好北斗衛星全天候呢信息部扣錢。”
荀玉把信號歸0的手機塞回口袋里,踩下摩托車油門。眉頭緊蹙。
太歲開口“附近好像沒有可用的東西,那就讓他進化源失控怎么樣”
摩托車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穿梭,如履平地。看得出來,荀玉平時沒少玩摩托。
開車的人突然面露痛苦,黑色的鐵車像是失控的公牛,從主人身下飛了出去。
荀玉倒在地上,死死捂住了自己胸口。
他像是溺水的魚,在泥潭里掙扎著。嘴里不斷發出“咯咯”的聲音,那是上下牙在打顫。
一縷縷黑氣從他的鼻腔和嘴里流出,噴灑在半空中。
他的眼白逐漸轉黑,喉嚨里擠出了一聲狼嚎。
荀玉的手哆哆嗦嗦的摸向自己的口袋,里面有藥,能抑制進化源失控。
但他卻在此時聞到了花香。
“阿努比斯。”
贏舟在叫他。
荀玉臉上露出了狂喜,但殘存的意識讓他想起,贏舟應該是不會這么叫他的
會這么叫他的人,是太歲。
他艱難地抬起頭,想看清對方的臉。可他狀態太差了,視線模糊一片,只能看見一個隱約的輪廓。
這個味道不會錯的。
太歲微笑道“過來。”他輕輕地揮了揮手。
荀玉放棄了思考,也放棄了近在咫尺的綠色藥劑,朝著那個虛幻的影子爬去。
荀玉要回到他的身邊,只要他需要。
無論你是誰。
碰撞的金屬聲響起,很刺耳。
這是贏舟在椅子上掙扎,他的手腕上全是血,磨出來的,但贏舟渾然不覺。
太歲神色很是平靜,像大人看著無理取鬧、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小孩。
而屏幕里的畫面還在繼續,荀玉消失不見,原地出現的是一只黑色的巨犬。
而這只狗正在瘋狂撕咬著自己。
周圍沒人能殺死阿努比斯,那就讓它自己殺了自己。
大片大片的血肉在鏡頭下飛濺,流出來的血幾乎匯成一條河流。
暴雨中,阿努比斯的嗚咽聲越來越弱。
贏舟的表情憤怒至極“我讓你住手”
數不清的藤蔓沖破鐵壁,頂破牢籠,像長矛刺向了站在最中心的太歲。
排山倒海的憤怒在這一刻占據了絕對上風,爆發出驚人的能量。
屏幕在瞬間全黑。
太歲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對,這樣才對。”
藤蔓和花葉同樣出現在了太歲身后
“我們本該是一樣的東西。”
惡意的我。
碎裂掉的我。
不得解脫的我。
活在痛苦中的我。
虛無的我。
被愛著的我。
深陷絕望的我。
犧牲和捍衛的我。
哪個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