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你對我演戲的時候有沒有入過戲
這個問題毫無意義。
彼此都很清楚
各懷鬼胎的開始,心猿意馬的相依,以及完全確定排除對方的未來。
電話那邊遲遲沒有話音落下。
只有隱隱抑制的沉默。
鐘意靜靜聽著,心頭一時涌起浪潮,胸臆如堵,泛起微微的酸澀。
她眨了下發癢的眼睛,最后只是說“周總,真的,真的很謝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我沒有別的想說的,只能祝您事業順利,生活愉快”
他其實對她很好。
會出手救她,會幫她解決麻煩,會給她副卡,會送她昂貴禮物,會帶她出去聚會度假,會在受傷時趕到劇組接她,會冒雨去山上找她,會溫柔地撫慰她
真的太多了,也夠了。
她對他的感激,走的時候甚至不需要他的金錢饋贈。
只是希望可以忘記。
忘記那些記憶,忘記那些情緒,忘記那些動心的瞬間。
希望以后可以過另一種生活。
不用處心積慮接近一個人,不用提著裙擺去追趕,不用說很多口是心非的話,不用強顏歡笑逢場作戲。
想輕松愉快地聊天,想隨心所欲地約會,想聽炙熱的情話,想撒嬌求一個晚安吻。
只希望他別再出現在她面前。
別打亂她的心。
這通電話平靜地掛斷。
李總助跟著周聿白回國。
除了學校捐贈的事情,英國無事發生。
無事發生并不意味著是件好事。
周聿白抽煙的時候,于沉默間突然開口“李助,你有沒有女朋友”
李總助瞳孔一震。
“現在沒有。以,以前有過”
他悵然問“后來呢”
“發展方向不同,她去了別的城市。”李總助艱難開口,“好幾年沒聯系了”
周聿白冷清一覷“你現在過得也不錯。”
李總助槽多無口,擠出個僵硬笑臉。
從英國回來后的周總依舊平和溫潤。
比綿綿春雨更加柔和清爽,毫無高高在上的壓迫感和距離感。
只要工作不出岔子,當然是個溫和有禮、風度翩翩的好boss。
但要是撞到他面前前幾天董事會有人到他面前惹事,他帶笑的慍色和眸里的冷銳,和最后那個人的下場,讓人有股心驚肉跳的感覺。
集團運作已經逐步穩定,再日理萬機也沒有需要日日忙到在辦公室過夜。
周聿白對下屬的壓榨也少了。
葉綰綰和李總助似乎覺得他放松了少許。
至少有種若無其事的松弛感。
學校那筆捐贈經葉綰綰的手運作出去的。
“李助,你有沒有感覺這筆錢花出去后,周總好像chi了一點”
葉綰綰撒開手指做了個微風拂過動作。
她說不出那種感覺,也找不出適合的中文單詞。
李總助當然只字不吐。
這種事,很難講
那日葉綰綰和周聿白一起去香蜜湖陪梁鳳鳴吃飯。
梁鳳鳴和馮老師在花園畫畫。
梁鳳鳴看見他兩人一道過來,撂下畫筆。
滿面笑容,喜上眉梢地迎了上去。
“梁姨,您今天真是光彩照人,照亮了我的眼睛。”葉綰綰撒嬌。
梁鳳鳴近來的確年輕了不少。
“我們綰綰嘴真甜。”梁鳳鳴牽著她,“走,進屋去。”
周聿白在畫架前觀賞馮老師的新作。
馮老師笑吟吟問“我這幅畫怎么樣打算掛在畫室走廊的空墻上。”
“光線處理很新穎,顏色也很有趣,是您的新風格嘗試”
馮老師點頭“不錯啊。你多少年沒拿畫筆了當年我教你學畫,覺得你也有藝術家的天分,要不要再拿起畫筆試試”
“讓老師失望了。”周聿白淡笑,“我現在渾身銅臭味,怕是污染了藝術家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