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滿了泥點子的長袍落下,露出一具白皙光滑的身軀,那軀體一定美麗極了,肌膚的光澤在火焰中跳動著,那渾圓的臀部、筆直纖細的雙腿
蘭德斯又打了個大大的冷戰,拄起拐杖從地上站了起來。等到神父回到廣場時,廣場上已不見了蘭德斯的蹤影。
莫尹也沒有去額外關心,他更多地只是專注于自己的事情,他很有信心,對所有的事都感覺盡在掌握,親王會對他傾心的,他已毫無隱瞞地向親王展示了他許多真實的想法,照著親王那高傲又狂放的癖性,不可能不愛他這樣的野心。
說來奇怪,這個世界的親王那天生的瘸腿令他想起他第一個世界里的傷腿,臉上的傷痕又令他想
起在第二個世界里他因流放所留下的疤痕,這本不該被聯想起來,可他的敏銳卻叫他無法忽視這些,假設這幾個世界的力量真如他所想地出自同源,那么這樣的現象就更值得玩味了
天亮了起來,街區里沒有新增死亡。
神父徹夜未眠地守在病人身邊,小吉恩已經幾乎全好了,他喝了水吃了食物,活蹦亂跳地穿梭在病人中間,那充滿了活力的模樣給了眾多人鼓舞。
然而傳染病的力量還是很強,昨天還健康的人也陸陸續續出現了癥狀,也令一些人又陷入了恐慌,但在親王強硬的呼喝下,連恐慌都不被允許,親王像看管牛羊一樣對著眾人呼來喝去,他要他們全聽他的,不準許他們胡思亂想,所以整個街區看上去仍是井井有條。
神父的安慰也起了極大的作用,在蠻橫的親王襯托下,神父的柔聲細語顯得是那么可貴如同天使,他的眼盲讓人更加尊敬他堅強不畏懼的意志。
比爾時刻關注著里頭的情形,見親王與神父居然如此配合默契相得益彰,將整個街區的混亂控制在一定的范圍內,這讓他不禁熱淚盈眶,默默地為兩人祈禱。
一般傳染病只要熬過一周,情形就會大大好轉,只要親王能從這次傳染病中活下來,日后還有誰會說親王是不詳的呢從眾多苦難中走出來的親王怎么不配統治整個國家呢
比爾跪在地上虔誠地祈禱著,布魯恩也
在心里暗暗吃驚,蘭德斯是有才能的,只是布魯恩很擔心他這種傲氣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他不懷疑蘭德斯會成為個偉大的君王,但又怕他會走上暴君的道路,然而他身邊這位美麗眼盲的神父仿佛是天賜的一般,與蘭德斯站在一起是那么的和諧。
蘭德斯理也不理神父,他只管做自己的事,他不看神父,也不和神父搭腔,休息時也離神父遠遠的。
神父對親王反常的行為鎮定自若,他是真正只做自己的事,而不像親王一般做事時還偶爾余光偷偷地看上神父一眼。
神父很注重潔凈,每天晚上都會去用香葉水洗澡,教堂里的人昨天姍姍來遲,為神父帶來了干凈的修士服,于是神父又將自己嚴嚴實實地穿著打扮起來。
黑色的修士服沒有任何可觀賞的價值,直上直下地將人包裹成一個直筒,布尼爾好多了,也換上了干凈的修士服,拖著病體和神父一起為病人安撫、祈禱,同樣的修士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給人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
神父的腳步在躺著的病人中間穿梭,他時不時地彎腰、俯身、蹲下每一個動作被蘭德斯的余光捕捉,都仿佛別有深意。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一切應該都只是出自他的臆想。
蘭德斯已經二十六歲了,他的兄弟們就算是比他年紀小的也已經結婚有了妻子,唯獨他這孤僻而丑陋的怪人與一切浪浸絕緣。
他深信自己才干出眾,思維過人,有足夠的手腕能夠統一已經分裂的大陸,但他同時也不覺得自己會得到某個人那方面的愛。
當然,如果他想有妻子的話,親王夫人的頭銜會讓無數人趨之若騖,可褪去那些光環,有誰會愛一個被燒傷的瘸子
親王對自己的能力極度自傲,對自己的外表卻是極度自厭。
這兩者都是出于他對自己客觀的評價,倒也談不上自卑,他不在乎自己的外貌如何,壓根也沒有討好任何人的念頭。
不知不覺中,蘭德斯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臉,手上粗糙的觸感令他渾身一顫地將手放了下去,隨后他想起他與神父初次見面時,他同樣下意識地做了這個動作
能令從來毫不在意自己丑陋外表的親王忽然想要遮丑,那能是因為什么呢蘭德斯的腦海中像有幾百輛火車轟隆隆地碾過。
上帝啊,他難道是對那神父一見鐘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