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把腿從書桌上放下來,他在地面跺了跺腳,在屋子里踱著步,一只腳放在另一只腳前,丈量著整個屋子的大小,他又坐下來,屁股在床上壓了壓,木床咯吱咯吱響,主教又笑了笑,躺在床上,目光幽靜地撞入黑暗,臉上的笑容卻又消失無蹤了。
他正被人調動著情緒
主教從領口拿出被體溫浸得很溫暖的十字架,如信徒般自問。
我是否在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想到過他
是的,經常。
我是否對回到萊錫能與他見面感到很愉悅
是的,不僅愉悅,還很期待。
我是否只是為折磨他能得到快樂而產生了這種期待
有一部分是
那么,另一部分呢
主教手指撥弄著十字架,沒有武斷地給出答案。
主教在莰斯堡停留了半個月,國王沒有召見過他一次,主教也沒有主動進入王宮拜會。
三月底,主教再次帶著騎士團離開了莰斯堡,前往下一個國家。
巴奈特回到了主教身邊,他謹慎地計劃著措辭,想萬一主教要盤問他和國王的對話,他最好是如何把話說得更合適。
然而主教卻沒有詢問。
這倒反而令巴奈特感到了羞愧,主動向主教表明,國王對他很信任。
雖然主教接收了羅克的王子,這一舉動很像投機,但是國王沒有絲毫的懷
疑,巴奈特強調,“首先,我很抱歉我出于一些不適當的心理將這件事向國王作了匯報,但是國王立刻嚴詞批評了我,他叫我必須相信您對萊錫的忠誠,所以,我很抱歉。”
主教笑了笑,“這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忠于萊錫。”
巴奈特深深地行了個騎士禮,“如果您為此感到不快,我愿意接受懲罰。”
“不,我不想懲罰你。”
主教看上去似乎心情不佳,巴奈特進一步道“以后我不會就此再向國王作出任何匯報了,國王他相信您。”
這話的意思就是巴奈特將不再寫信給國王闡述主教旅途中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主教想問這是國王的意思么,轉念一想,巴奈特這樣忠實可靠的人,如果不是蘭德斯特別吩咐,他一定會繼續做下去的。
“好的,”主教微笑,“這很好。”
春天夏天秋天,主教接連輾轉了幾個國家,他到處做好事,為人們帶來糧食、水和教義,他贏得辯論,他站在高臺上演講,他收獲幾位國王的尊重,吸納了不少金錢,也得到了許多人的追隨,他收服那些譴責他狂妄的教徒,令他這主教的聲望比任何一個國家的宗教首領都更要強。
一連兩年,主教都沒有返回萊錫,他的騎士團加入了越來越多的貴族青年,他們都是有錢的領主,買得起強壯的馬和鋒利的武器,他們在封地也有衛隊,一個騎士背后代表的是一支不下百人的小隊伍,神圣騎士團在榮譽層面上因能得到主教的親自賜福而變得無上光榮,也許一開始有人加入進來是帶有不純的目的,例如亞度尼斯,但在主教的教導下,他們慢慢都蛻變成了真正意義上虔誠無比的信徒。
在主教走遍了所有國家后,他開始往回走,第一站就是羅克,在羅克,主教與羅克的國王一番交談,亞度尼斯登上了王位,同時也成了奧斯頓大陸里第二位由主教加冕的國王。
“騎士團的每一位成員都是你的兄弟,”主教雙手托著亞度尼斯的手掌,嗓音如泉水般溫柔流淌,“主會引領你,我會教導你,而你的兄弟們會在你有困難的時候幫助你,亞度尼斯,從此以后你不再是個孤獨的孩子,你有了真正的家。”
亞度尼斯流著淚吻了主教的鞋子,他是個在政治陰謀斗爭中迷失的王子,在主教的身邊真正找回了心靈的寄托,他拋掉了虛偽,也改變了自我,發自內心地成了個虔誠的教徒。
羅克新王加冕并且得到主教承認的消息迅速地傳遍了奧斯頓大陸,和幾年前萊錫國王接受加冕一樣引起了巨大的沖擊,甚至是更大的沖擊。
主教的名望和兩位國王的臣服令其余國家的君主都開始感到忐忑,那是一種莫名的來自直覺的恐懼。
而這種恐懼在主教回到萊錫后徹底爆發了。
萊錫宣布向麥斯丁宣戰以上帝的名義,降下對不虔誠的罪惡之徒的懲罰。
戰役由國王蘭德斯親自領導,經過了三年的治理休養,萊錫的實力早已和大陸國家印象中的不同,戰役打了僅僅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