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有些孤淡的冷漠。
“那些天大的事,落不到你身上。”
扶川吃完了飯,擦嘴后問“那會落您身上嗎,老師。”
“落不落的,跟剛剛我說的話沒影響。”
“還是有影響的。”
柳無士以為這人會說什么“擔心老師出事,人家會擔心”,或者“有老師在學生不怕什么”的小棉襖話語。
結果這年輕貌美的小女子起身收拾碗筷進吧臺洗,背對著他給了委婉的建議“好像那段日子要發工資,您不在,萬一回不來您看看,要不要提前發”
正在給自己倒飯后一杯茶解膩的柳無士木了臉。
小棉襖燒起來了啊。
花店二樓,扶川洗澡后,擦拭著頭發走出浴室,發現外面竟然下雨了,雨水從紅瓦屋檐落下,在陽臺上的檐邊落下,形成齊整的雨幕簾子,朦朦朧朧遮掩對面的竹林花海一片青碧繁花色,雨聲敲打著地面,籬笆,葉片跟屋瓦,滴滴答答不得休,清爽竹木涼氣也順著窗子隨風而來。
扶川忽然想起自己偶爾出長差回來,閨蜜總會來家里蹭飯,爸媽會笑呵呵在廚房煮她們喜歡的飯菜,而她們兩個則是跟廢人一樣攤在沙發上趴看屋外的小雨,有一次閨蜜窩在身后為她按肩頸,見她看外面,俯首低聲問她喜歡雨天
她當時怎么說來著。
“下雨天,開心。”
“那不就是喜歡雨天”
“不是,因為下雨的話,在外的就都歸家了,尤其是你,我的大醫生。”
她回頭摸摸她的腦袋。
總歸是對這個閨蜜以妹妹的情感更多一些,大概是因為自己是獨生女,總想當好一個姐姐。
可后來發現自己還是沒當好。
她那么忙,每天要救的人那么多,全國多少人眼巴巴等著她拿手術刀救下親人。
可是自己呢,把老邁的父母留給了對方。
她一定會很用心,甚至可能犧牲事業。
還有在那個世界,自己會有尸體嗎
不知道那個世界,此時有沒有下雨。
扶川低頭,手指撫過眼瞼,后走到陽臺,雙手抵著欄桿,附身彎腰,看著這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
看著看著就有些走神,然后后知后覺回神。
因為對面林子里走出一個人。
對方站在竹林小道口子那,撐著一把黑色雨傘,淋著淅淅瀝瀝的雨,就那么看著她。
四目相對。
這一幕似曾相識。
也是一片竹林,只是那會對方身后多了一輛賓利跟一個管家。
那一次,對方穿著高定的時裝,風度翩翩且撐著傘款款而來,禮貌問她“扶小姐,你好,我是能否請你幫個忙酬勞您隨便提。”
扶川恍然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看著對方,她想著:必然是會被找到的,因為她不肯舍棄這個名字,那么,出于理性拒絕相認,但她又希望他自己過來。
如果相認,也許可以問問對方是怎么過來的,什么時候過來的,是否是否知道自己家里的事。
自己不能犯錯,就希望別人犯錯。
她覺得此刻的自己是惴惴不安且隱隱卑劣的。
但姜有祀一直沒過來,似乎很猶豫。
扶川覺得對方的顧慮跟她一樣,可能需要時間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