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將隕落。”
她是接地氣的,也是平和的,并不計較人族世界關于本尊的尊貴自視,但當她最后用上“吾”這個字眼,就意味著她已經堅定了自己會在最后一戰中隕落的認知,而在萬族中,包括她在內的草木生靈之中,死亡遠比誕生更值得尊重,尤其是她做的記錄是為了給予后人觀閱,所以她用“吾”這個字眼宣告了自己的消逝。
沒有傷感,只有類似小學生關于今天吃飯洗澡睡覺的自白日記,言辭平淡如涼白開。
然后就沒了。
扶川看著這本日記,忽然有種莫名的難過,不是為她,而是為自己
宿命嗎
每個宇宙是個牢籠,打破也未必意味著脫困,可能也是坍塌深埋毀滅。
那她呢
連壽長如斯近乎永恒的夜臨空庭也會隕落呢。
何況她一個區區凡人。
“人活在世,有些事還是要做的,哪怕會死,哪怕會一無所有。”
“生命的價值取決于厚度,而非長度。”
扶川低著頭,對著書喃喃自語,也像是在反復堅定決心,也是此刻,她隱約感應到了關于神級的門檻
思想境界提升了,更接近了她這個生命規格的上限嗎
她的上限似乎跟宇宙生命有關,而非單一的時間空間或者光明元素有關。
思索中,她持著對這種突破感應的觸感,一邊剛把書籍塞進書架,忽然聽到若有若無的一聲嘆息。
什么有人
扶川吃了一驚,本能轉身
就好像千里明樓即將突破的那種玄妙感應,此刻的扶川也有種接近天人感應的能力,尤其敏銳,在那一瞬間感應到有人的嘆息,吃驚之下緊張回視,且做好隨時脫身的準備。
但什么都沒有。
冰冷,空蕩,寂靜,別無生靈氣息,以扶川現在的能力,就是神磐過來也能感應到,所以只是錯覺嗎
扶川驚疑不定,一寸一寸觀察整個空間,過了一會,她站在了那巨大冰冷黑晶前面。
凰無厭當年全力誅殺封印的第一神主就在里面
那神磐就好像虔誠的信徒一樣膜拜著她,可她始終不能回歸,甚至好像正在繼續消亡的樣子原因就是因為凰無厭的歹毒,他將自己的至純魔血封印了她的軀體,日夜腐蝕,而當規則將神格回歸,明明她作為草木生靈應該更容易復蘇的,卻也因為這魔血冰封而被時刻吞噬腐蝕。
扶川仰面對視著這塊看不見底的巨大黑血晶,不管是靈魂還是能量都無法進入,它就像是絕對性的牢籠,讓夜臨空庭永遠困于其中。
“原來如此,難怪你的徒弟黔驢技窮,想著法想抓我來獻祭。”
“難道不死凰的帝王血真的可以”
扶川看著它,眼底越來越幽深,忽壓低了聲音說“那倒是可以如他所愿但我需要一點時間,讓他來不及趕回來,不然就會被打斷”
她伸出手
恐厲王的突破引發的地震絕對不小,至少萬族很快就有了反應排除復蘇跟偽神的出現,真正靠自己突破的第一人應該是凰孤舟,但那人有種族休眠限制,還看不到結果,那么恐厲王就是嚴格意義上的第一人。
他的突破是有里程碑意義的,畢竟是自天門大開后的第一個真正神明。
在圣羅喬地,現在人人都看見了巨大的天門佇立在巨獸聯盟基地上端,從上而下釋放古老而穩定的規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