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本體是府城,只要把府城給震毀,那詭自然被一并解決。
可十幾個活人的出現,無異于投鼠忌器,令原來的路子沒辦法走通了焚斷血線源頭只是第一步,血線一斷。詭土司府的意識再怎么不警覺,都會立刻封府,將十幾個活人困在府中,再甕中捉鱉似的吞食他們。
要在土司府封府前,找到詭府的核心,重創它,讓底下的活人有機會沖出去。
念頭一轉,衛厄已經到了血線最密集的地方血線從頂樓的門檻里涌出,厚得像地面鋪了一層毯子。
與此同時,古怪的事也出現了。
那扇半開的門里還往外透著晃晃的火光,一道筆直的黑影,斜長地投在糊著紗紙的門面,并且不時輕微晃動。
衛厄手指一壓,刀刃刃背貼合他的指腹。
土司府里還有東西沒出去觀望“跌腳慶儀”,而是待在了這樓里。
羅婺土司府城里的藍煙霧越來越重,被血線操控著跳舞的十幾個男女,腳就像踩在刀尖上,被粗糙的砂石地面摩出淋淋血跡現代人的腳遠比不上古代村寨里天天下田翻山的寨民,沒那么厚的一層腳底老繭。
剛跳了一會兒所謂的“跌腳舞”,腳底就已經被石頭磨破出血了。
然而,生在他們手足處的紅線毫不容情地操控著他們跺腳,彎腰,慶舞。
王程得他們自個看不見那些紅線的存在,只感覺自己身體不受控制地僵舞。
腳已經痛得一跺就嘶嘶抽氣,肢體還在跟著铓鑼繼續。
隨著鼓點葫蘆聲節奏越來越快,王程得他們的視線往下瞥,就看到周圍的“羅婺百姓”殘魂的雙腳有時候完整,有時候殘破,心里不由得產生出一個毛骨悚然的念頭該不會這些詭怪要看他們一直跳到腳上的血肉都磨沒吧
寒意躥上脊梁。
此時府的走廊上已經看不見衛厄的身影,十幾個活人卻不敢亂出聲喊叫,全咬牙恐懼地忍著。
在前面,衛厄于走廊樓道內行動的時候,詭土司府一直沒有什么反應,沒感知到他這個游走的“詭怪”有什么不對勁。及到他一靠近那半開著門的房間,詭土司府的門窗卻一下震動起來,似乎察覺到什么。
木窗嘎吱作響的瞬間,伏在地面的血線就像蜘蛛絲一樣,一下子往上張浮,要排查靠近的東西。
就在血線往上浮動的一剎,衛厄忽地一個弓身前掠,直接朝半開的糊紗房門撲了過去,
與此同時,秀元君贈送的藍金發釵在手中出現。
藍金的絢爛流光一閃,詭土司府的樓道亮起了簇簇燭光。燭火出現的時候,一雙雙瑩白虛幻的手跟著浮了出來。
咔嚓一聲細格雕花的木門被直接撞破的聲音,衛厄翻身滾近了整座詭土司府陰氣最重的房間里。而就在這一刻,無數紅繩細線朝衛厄撲了過來,就要鉆向他的眼睛、口鼻、耳朵等孔隙。
滋啦的火光瞬間暴騰燃起,
一尊尊藍金嫁衣的十三元君法相虛影在衛厄背后浮出,聲勢比那次跨空間,在副本內出手大上許多。
血真十三元君們的法相忽然睜眼,那些襲向衛厄的血線紅繩,就像遇到大火一樣,還沒觸碰到衛厄分毫,就被元君法相手中持著的明燭燒成灰燼。煌煌火光輝明燦爛,一瞬間照亮半面府樓。
閩南的十三血真元君被衛厄請降下了神力。
衛厄身上帶著寸家幫所化的“鎮山神”和十三元君的信物,按理兩尊正神的神力都可以請下。但“鎮山神”重一個“鎮”字,十三元君卻是持燭法相身,請她們來焚燒這些血線更加合適。
火光沖卷,轉瞬在源頭處一把火焚燒所有血線,
底下天井石坪上,身不由主跳“跌腳舞”的十幾個活人,手腳一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