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訝然,她沒預料這段時間后宮中發生了這么多事情,但她面上只是抿了抿唇,低聲問
“然后呢”
眾人一怔,忽然想起她曾經伺候的盧才人就是因為楊寶林死的,楊寶林也因此才被貶位,怪不得她對楊寶林的事情這么感興趣。
她們做奴才的都知道,一旦被分去哪個宮殿,基本就和主子一榮俱榮,她好不容易爬到盧才人的貼身宮女的位置,卻全被楊寶林毀了。
但轉念一想,要不是因此,云姒也來不了御前。
一時間,御前宮女也不知該不該同情她。
秋媛沒有同情她,依舊是同樣的語氣,不冷不熱“皇后娘娘說她身體沒好利索,最好再休養一段時間,而且替她請了太醫,一切都等太醫診治后再議。”
云姒眼神不易察覺地一閃,她應該猜到結果了。
太醫是皇后娘娘派去的,而且她也不做什么,只需要壓著楊寶林讓她靜養幾日,讓楊寶林意識到她的權威不容挑釁,同時也達到了警告后宮妃嬪的目的,在皇后娘娘和楊寶林中,太醫只要不傻,都知道該做什么選擇。
楊寶林注定要在宮中安靜待一段時間,這綠頭牌短時間內也甭想掛回去。
果然,秋媛的話也證實了她的想法
“太醫說楊寶林郁結在心,最好休養一段時間。”
云姒抿唇沖秋媛感激地笑了笑,她心底清楚,她初來乍到,再加上談垣初不曾避諱過對她的態度,她在養心殿內其實很容易受到排擠。
不是明面上的排擠,而是她一來就越過眾人,眾人心底難免有疙瘩,和她疏遠距離。
這對云姒來說,不論她日后會繼續待在御前,還是會進入后宮,都絕不是一件好事。
沒有任何一個后宮妃嬪想要和御前的人交惡。
而秋媛如今作為御前隱隱較為出頭的宮人,她對云姒表示出接納的態度,其余宮人自然會有樣學樣,這才是云姒感激秋媛最主要的原因。
秋媛和她對上視線,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云姒輕垂眸,想起今日在御書房她聽見的消息,盧才人一死,前朝也不曾太平,盧家和楊家結了死仇,在朝堂上也隱隱針鋒相對。
楊寶林雖然之前一直都頗為得寵,但是整個楊家卻沒出幾個能耐的人,最高的官位也只做到了四品侍郎,往日仗著楊寶林得寵,楊家還能張揚一點,但如今被盧家針對,加上楊寶林在后宮失勢,難免會顯得兵荒馬亂。
也不知道楊寶林是否得到了這些消息。
云姒淡淡斂下眼瞼,她記得楊寶林當初高高在上的模樣,她在宮中受的第一次傷就是被楊寶林所賜。
那日中秋,她和盧才人說來日方長,卻也不止是在對盧才人說。
傍晚,敬事房的人又來一趟,被許順福攔下,內殿都沒進去,許順福
“皇上吩咐,今日不翻牌子。”
敬事房的掌事張公公都快哭了,許順福表示愛莫能助,他隱晦地覷了眼云姒姑娘。
御膳房的人一貫精明,等敬事房的人一離開,確認了圣駕今日的去向,立刻著人送來晚膳。
殿內,云姒站在一邊替談垣初布膳,她一手攏著衣袖,一手持著木箸,昏暗的殿內點著一盞燭火,照在她露出的一截白皙皓腕上。
談垣初的視線不經意掃過。
第一眼,看見的不是她白皙的手腕,而是她手腕上那支簡陋的銀鐲,不能說不好看,只能說一點都不襯配。
談垣初覺得有點眼疼,但他什么都沒說。
上趕著送東西算什么
等膳食被撤下去,許順福有眼力見地帶著宮人都退了出去,殿內只剩下談垣初和云姒二人。
養心殿內多了一張軟塌,上面鋪了層柔軟的粘絨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