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順福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說忙也的確是在忙,只是不是蘇婕妤想象中的忙碌。
殿外聲音也傳了進去。
云姒仰臉看向談垣初,她半臥在養心殿的床榻上,一手撐著身子坐起,那層鮫紗不知何時褪了一半,衣裳略有不整,她看都沒看一眼,她另一只手抵在談垣初胸前,她抬眼對上談垣初投下的冷淡視線,話音不明地輕淺問
“是蘇婕妤,皇上難道不見她么”
今日是她生辰,她想打扮得漂亮點,費了不少時間,來內殿伺候也就晚了一點。
恰好宮人伺候談垣初洗漱好,然后就發生了香囊一事,殿內情景不像許順福想得那般旖旎,兩人姿勢曖昧到了極點,但氣氛卻是說不出的凝固冷淡。
云姒話落后,談垣初情緒冷淡地松開了她。
云姒攥了一下衣襟,她也不再看向他,扭過身背對著談垣初,一點點拉起鮫紗遮住了香肩,也遮住了殿內乍泄的一抹春光。
在這一番舉動下,殿內氣氛越發凝固。
談垣初冷下臉。
他覺得他是有點慣著女子了。
莫說后宮妃嬪,便是這滿天下,誰敢給他撂臉色
偏生她敢。
女子安靜地整理好衣裳,扭身就要下床離開,談垣初眉眼越來越冷淡,忽然,女子動作一頓,她僵在原處許久沒動。
談垣初語氣冷淡
“不是要走”
聽著這話,似乎是在攆人。
她脊背越發僵硬了些許,見狀,談垣初不著痕跡地擰了下眉,隱晦的懊悔一閃而過,他是知道云姒的破脾氣的,這種疑似攆人的話只會讓她覺得難堪。
女子終于說話“皇上讓奴婢這樣離開”
談垣初一時沒聽懂,她不是都整理好了么攏起衣襟,就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就像他在她心底一樣,瞧著滿心滿眼都是他,但實際上,只要擦拭掉表面迷惑人的假象,就會發現其實一點痕跡都沒有。
談垣初情緒又寡淡了些許,等女子轉過身來時,他才察覺哪里不對勁。
她外披的那層鮫紗不知何時被撕破了一道口子,橫跨在腰間和腿根,要不是她站起來,恐怕還不會發現端倪。
一剎間,殿內充斥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
對上她控訴的眸子,談垣初那點情緒早散了,他輕咳了一聲,不自在地解釋
“是意外。”
她扭過頭,不理他,情緒顯然還沒消。
但殿內的氣氛在她出聲抱怨時就打破了凝固,談垣初沒顧上之前的那點氣惱,拉過女子瞧了眼,語氣聽著冷淡
“把這層鮫紗脫掉,就看不出來了。”
鮫紗只是一層裝飾,穿和不穿完全不礙事。
云姒咬唇,杏眸都有點紅“這是奴婢給自己準備的生辰禮物。”
談垣初停頓了一下,轉而道
“朕讓許順福再給你拿。”
他連賞賜都不說了,只說拿,仿佛他私庫中那些錦緞布料隨她取用一樣。
云姒一點不領情,只抬眸問“皇上覺得一樣嗎”
談垣初說不出一樣的話,他抬眼,不經意看見她頭頂戴著那支青玉簪,動作不著痕跡地頓住。
也許是因女子之前一直都穿青色的宮裝,其實她后來很少穿一些青色的衣裳,但今日她又穿了一身青黛色的云織錦緞裙,和頭頂的青玉簪襯配。
談垣初后知后覺意識到,在一些她覺得重要的日子中,她都會戴上這支青玉簪。
只是他往日從來都沒在意。
也許很多他覺得不在意的事對她來說都格外重要,例如這根他隨手賞下的青玉簪,例如他明知她和容昭儀有齟齬卻依舊常宣長春宮侍寢。
談垣初倏然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