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叢中過,公子身影翩然獨立。
花間溫柔,映在那雙總讓人覺得疏離的眼中,竟多了幾分綿柔。
正在賞花的溫雪杳一抬頭,便對上那雙看向她的眼。
此時心情疏散,倒是較尋常少了幾分拘謹。
在寧寶珠出聲打過招呼后,溫雪杳也隨之欠身行了一禮。
眼眸微垂,正巧撞上那晃動出光影的玉佩。
平靜的心像是被那玉石擊打得一蕩,睫毛顫顫,好半晌才抬眼再次看向來人。
既佩戴上了,想必應當是喜歡的。
溫雪杳靜靜彎了眼。
“午時天熱,怎得不帶溫小姐去涼亭避避暑那里臨湖,同樣也能觀花,豈不更好”寧珩淡聲道。
寧寶珠視線與兄長碰上,“倒是沒有兄長思慮周全了,是寶珠的錯。”
話落,她轉頭看向安靜站在一旁的溫雪杳,“雪杳妹妹可要去涼亭一坐正好這園子里的景你也當看乏了,也就當去那里休息喝杯茶。”
客隨主便,溫雪杳自然沒有道理拒絕,于是淺笑著應下“聽寧姐姐安排就是。”
“你倒真是個乖巧的,被人騙了怕也不知。”寧寶珠挑眉,邊笑邊用余光看向身后的兄長。
溫雪杳沒注意到寧家兄妹兩人交錯涌動的目光,只專心聽著寧寶珠的話,認真答道“如今在寧姐姐家,我自然多松懈幾分,若是在外頭,也會小心的。”
那意思就是,她也不會被輕易遭人騙了去。
“是么”寧寶珠聞言呵呵一笑,心道這寧國公府倒真不一定比外頭更安生。
三人繞出花園,走上石子小路。
周遭靜謐,偶有蟬鳴。
直到臨近湖邊,寧寶珠才回首笑著看向她家兄長,明知故問道“兄長可是要同我們一起去湖心亭中一坐”
寧珩點了點頭,道出緣由,“有些口干,也好去亭中稍坐片刻,喝杯涼茶再走。”
寧寶珠聞言掩唇輕笑了下。
溫雪杳不明所以,更不知寧寶珠這聲笑又是源何而起,只乖巧等著兩人閑話完,才再次往湖心亭走。
然而沒走出幾步,卻見遠處焦急尋來一道人影。
溫雪杳瞧著那人身影眼熟,遂又仔細看了兩眼,但因著那人是逆光快步走來,她先前一路頂著艷陽過來,有些眼花,終是沒辨出那人究竟是誰。
只依稀看其高大身形,斷出是個男子,便也沒再多看。
那人似乎同寧寶珠說了什么,后者朝寧珩睇了一眼,才看向溫雪杳。
“雪杳妹妹,你先同我兄長去湖心亭稍坐,我去顧下今日的來客,片刻便回來。”
溫雪杳不覺有異,溫聲應“好。”
懵懂乖巧的模樣,絲毫未察覺到如此拙劣的計謀,早已不是第一次使在她身上。
寧寶珠離開,心情有些復雜。
先前溫雪杳回京,她驟然聽聞她與那下人的荒唐事,本是有些惱怒的。
可如今她似是與那馬奴斷了,又掉入兄長這片深淵中,她倒真不知該抱以怎樣的心情。
她走出幾步,忍不住回首往湖心亭眺望一眼。
粼粼水波中央,亭角庇下的一片陰涼籠罩在青年玉人般的面容之上。笑容溫倦,似微風拂面,如若忽視他眼底的幽深,倒是真像一尊謫仙般的人物。
可寧寶珠這么多年瞧得真切,他對那少女的算計早不僅一朝一夕。
話又說話來,能年紀輕輕坐上皇城司指揮使之位,又怎可能是那般簡單人物
無非是那張臉,太具迷惑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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