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體溫漸漸冰冷,呼出的氣息越發淡薄。
直到她的手臂從身側垂落,在寂靜的空氣中劃過一道冰冷的弧,再沒有抬起來。
抱著她的人靜靜盯了她許久,然后起身,瘋了般在大雪紛飛的郊外山頭慟哭謾罵。
從黃昏到夜幕,又從夜幕到清晨。
緊接著她眼前的畫面一轉,一雙冰冷、沒有絲毫溫度的手掌愛撫般滑過她僵硬的臉頰。
她的尸體被裝入靈柩,在漆黑的靈柩對面,元燁渾身是血,被人用鎖鏈扼住脖頸,纏繞在身后的鐵架上。
弱小狼狽的好似旁人粘板上的魚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溫雪杳看不到那人的臉,只依稀覺得那人身影似乎分外眼熟。
可沒等她思考,就看到三尺長的黑色軟鞭狠狠甩在元燁身上,元燁渾身再不見一塊好皮。
黑影松開束縛元燁的枷鎖,后者就仿若爛肉一般,明明瀕死,卻還想往睡著溫雪杳的靈柩趴。
口中還念念有詞叫著她的名諱,一雙眸子盛滿愧疚看向她。
夢境中,溫雪杳瞧著離她越近的人,心中一陣作嘔。
“元燁”
你真令人感到惡心。
床邊,青年半張側臉陰沉,黑眸晦暗。
寧珩將人抱起,用浸濕的帕子為她一寸寸擦過汗濕的身軀。
少女睡得昏沉,直到胸腔里的氣息被人掠奪得一絲不剩,她大口喘息著從夢中驚醒。
在她憋醒前,始作俑者早已坐直身子,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青年的面容柔和,用指尖挑開她被水浸濕而緊貼在額頭的碎發。
須臾,溫聲道“阿杳方才做夢了”
溫雪杳還沒緩過勁來,遲鈍的點了點頭。
“夢到什么了,怎么嚇出一身冷汗”寧珩輕飄飄掃一眼少女似陷入回憶的茫然眼神,漆黑的眼底飛快閃過一縷陰沉的情緒。
“噩夢”他問她。
溫雪杳嗯了一聲。
“夢到什么了”
話音剛落,溫雪杳的臉色霎時蒼白無比,她抿著唇沒說。良久之后,又漸漸冷靜下來。
除夕之夜,那夢境中所發生的事委實晦氣,她不愿意影響寧珩的心情,干脆忍下不說。
“也沒什么,就是夢到了一條毒蛇非纏著我。”
“原是如此。”寧珩淡然點頭,輕拍溫雪杳后背,“原來是夢到了蛇,也難怪你會驚出一身冷汗。”
話落,青年將人重新擁入懷里,“沒事了,睡吧,不會有蛇了。”
“就算有,我也會替阿杳將其捉住,然后殺它。”
溫雪杳因這句話身子下意識一抖,抬眸,剛好對上青年溫和的眼。
等等。
溫雪杳突然一驚。
她為何覺得,那夢境中鞭打元燁的黑影竟會和寧珩這般像。